守城侍卫亮出令牌,身份不假,守城军隶属宫中与裴凝所带的军队不同,他没必要动手,裴凝姑且听命,二人走下马车,随他们去了刑部。
夏霁在宫内一直等着沈淮序,听闻他被刑部带走,赶忙去找夏明帝。
夏明帝正同杨芷用晚膳,他放下竹筷:“何事,如此慌张,还是改不了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
刑部拿人,这两人还是北齐质子和大夏将军,定是先奏请过夏明帝。
夏明帝安慰夏霁说:“只是叫去问话而已,若是无事,很快便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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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侍郎王庆坐在一旁,裴凝和沈淮序对侧而坐,王庆让人奉上茶:“今日请两位过来,是因着今早有人报官,武馆内几人命丧他手,我们抓了其中的两名刺客,他们自称是北齐人。”
裴凝抬眼看向沈淮序,沈淮序看向王庆说道:“他们说是北齐人便是了么,王大人如何证明?”
王庆让下属带人上前,几名黑衣人被押在一旁,其中一人抬头余光扫到沈淮序,他跪着向沈淮序身旁挪过去:“殿下,殿下救命!”
沈淮序把自己脚偏向一旁,像沾染了脏东西一般远离他:“此人我在北齐从未见过,若大夏断案只凭一面之词,未免太过荒谬。”
沈淮序虽不确定赵巡会在他出质期间做何事。
但既是北齐以质子交换大夏出兵,本是北齐有求于人,又怎会主动生事。
王庆看向裴凝:“裴将军,这几日沈淮序同你在一起,你可发现他有任何异动?”
裴凝看向王庆,王庆因着之前生怪病,脸色白的异于常人,毛发也全白了,本该是一尘不染但他眼底的阴翳总让人不寒而栗。各国之内有些外邦人本正常不过,商贸来往、回乡探亲只要有身份凭证便可,但若是刺客便事关两国安危。
战场上的尔虞我诈、阴谋暗算裴凝见得多了,谁家刺客会明目张胆自报家门,太拙劣的栽赃嫁祸,王庆作为刑部侍郎,审理案件无数,不会看不出,他明知故问只是想借此事顺水推舟,早早了事,正好借此挫一挫北齐锐气,岂不快哉。
王庆知道裴凝是明白人,只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只要裴凝不把话说死,沈淮序便可与此事绑牢。
裴凝:“我早上上朝,晚上回府,这几日沈淮序并未同我形影不离,我只是授其武艺罢了。”
王庆满意地点点头。
裴凝:“但本将却从未见过有哪家刺客还没见到棺材便把自家主子卖了,当时北齐来人是我亲自相迎,一行多是太监,寥寥几个侍卫我也都记得长相,却从未见过你们。王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北齐和大夏商贸来往频繁,若他们是北齐人倒还好说,但若是别国奸细故意挑拨两国关系,趁乱生事,草草交差恐有后患,还需王大人明察。”
王庆脸上犯难,裴凝明显把他架起来了,大夏如今国力昌盛,哪怕别国细作来此,也只是自投罗网,如此小事他本想借裴凝之口推给北齐,但裴凝竟如此不识趣。
王庆尴尬笑道:“还得是裴将军思虑周全,此事我会禀明皇上,进一步调查,来人先将这几个刺客押下去继续审问。”
沈淮序此次来大夏,王庆本无权直接捉拿他,更何况如今他没有真凭实据,他只得先放他们离开:“若以后有需要两位配合,我会再请人相邀。”
两人离去,裴凝将沈淮序送至宫门,提醒他:“万事小心,我还等着你学成之后,一较高下呢。”
沈淮序:“今日多谢你出言相助。”
沈淮序目送裴府马车离去,天空灰蒙蒙一片,若是真有他国参与其中,此番行事虽鲁莽欠妥,但却冲着北齐和大夏,可谓来者不善。
只可惜对方低估了如今北齐和大夏暂成的结盟,但如此行径,直白果断带着蛮劲,倒让沈淮序觉得十分熟悉。
宫门缓缓打开,夏霁站在宫门里侧,双臂交叠环抱着:“沈淮序,你还准备躲我到几时?”
侍卫行礼:“公主。”
夏霁走到沈淮序身边,抬头望着他,他好像更挺拔了,黑了一些,但反而更有朝气和力量了,她担忧的心总算落了地。
王庆手段狠辣,为达目的不罢休,夏霁生怕他对沈淮序发难,央求夏明帝许久,已经备好马去接他了,幸亏是杨芷把她劝住,她才一直憋在宫中等他。
沈淮序低头看着眼前人,心中说不出的酸涩,脑海中全是小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