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一次成功,那也要百条性命。
可他若是一次未成功呢?
那其犯杀孽便太过深重,即是万死也不能赎。
江衍明白云颂的为难,握住她的手道:“殿下,若你觉得难以动手,便由我来。”
云颂摇了摇头。
若真是与云厉有关之人,那便是同她一样,活了千余年,应是不好对付。
“便由我来罢,也该由我来。”
两人走至山脚,江衍问道:“殿下可想好了往哪边走?”
云颂想了想,道:“左边吧。”以往都是走的右边,这回走走不一样的。
两人一路走过去,遇到的第一个地方叫南武城。
云颂道:“便在这吧。”
“好。”
两人还未入城,一辆马车从城内驶出经过两人。
云颂停下来看向马车驶远。
“殿下,怎么了?”
云颂道:“那马车内便有一将死之人。”
“此人生机微弱,已无可救,命不久矣。”
江衍问:“那我们可要跟上去?”
云颂犹豫了会儿,道:“罢了,还是入城寻吧。”
“好。”
两人往城内走去,快至城门口时,一匹马从城内疾驰而出,险些撞到云颂。
“殿下!”江衍拉过云颂护住,语气急切,“殿下,如何?可有伤到?”
云颂摇摇头:“不曾。”
来人见自己险些撞了人,忙勒马调头,下马赔礼道:“抱歉,公子姑娘,惊着二位了。”
云颂道:“无妨,并未撞着。”
她见此人身上有过死而复生之象,问道:“敢问公子是要往何处去?”
此人答:“清露寺。”
云颂不知此地如何,江衍却有所了解,问道:“公子是急着去求姻缘?”
南武城清露寺灵验之名在外,据说来此求缘大都能成。
此人苦笑:“非也,是求命。”
他拿出一块玉佩抱拳道:“吾名秦肃,乃这南武城的将军,今日惊着二位是我之过,二位可拿着我的玉佩入我秦府,我府中之人会好生招待二位。”
“时间紧迫,我先行告辞。”
云颂忽地改了主意:“公子若是着急,我二人可送公子一程,正好我也想去看看这清露寺。”
秦肃疑道:“清露寺距此地二十里地,二位要如何送?”
“便这般送。得罪。”
云颂抓住江衍和秦肃的手腕,三人转瞬之间到了清露寺前,独留秦肃的马儿在原地嘶鸣。
秦肃顾不得惊:“二位原是修炼之人,多谢,此恩秦肃日后必当报答。”
云颂道:“不必。”
她和江衍走上两层石阶,见秦肃没有跟上去,问道:“秦将军不入寺吗?”
秦肃看着三百六十层石阶,卸下佩剑:“入的,是要跪着入,心诚则灵。”
云颂愕然,秦肃贵为将军,应是最信不得此等迷信之事,而今却要卸剑跪着入寺。
“殿下,我们——”
寺中方丈跑了下来相迎,他知秦肃来意,未作多劝,沉默地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一步一叩。
石阶窄而高,秦肃身材高大,需得谨慎些避免自己滚下去。
时初春刚至,气候阴冷,石阶冷而硬,他却一步都不曾取巧。
云颂看了一眼,低声道:“我们先入寺吧,我感应到寺内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或许是其为何灵验的原因。”
江衍点点头:“好。”
石阶之上,坐着一人。
此人一副病弱之象,面色苍白,时不时要咳上一阵,但似乎为了不惊扰谁,他刻意用帕子捂住。
云颂拧眉,这是方才马车内之人。
这病瞧着严重,他一咳,全身定然疼极。
旁边的丫鬟给他身上的毯子又掖紧了些,一脸关切道:“小侯爷,咱们先进屋吧,外头风大,若是让将军看见了,他准会生气。”
他摇了摇头,气息虚浮:“不了,我就在这伴着他。”
丫鬟无奈,招呼小厮靠拢些,给他挡风。
江衍似乎也猜出了一些,低声道:“殿下,这二人是熟识。”
云颂点点头:“应是如此。”
她看向眼前之人苍白的面容,道:“便他吧。”
江衍没有什么异议,只道:“可看他面色,似乎是撑不了多久,他们二人可还能见着?”
云颂叹道:“便帮他多撑一会儿吧。”
她走上前,彬彬有礼道:“打扰公子,我二人行医至此,见公子身体有恙,公子可否让我瞧瞧?”
小侯爷有人要等,求之不得:“那便有劳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