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肖文静电灯炮一样的眼睛视而不见，孟与把电话揣兜里，伸手给荀和有点卷边了的领子理好。

有点儿担忧地拧眉：“等会儿出去会不会冷？”

“还好，应该不会，这羽绒服可重了。”荀和朝他浅浅一笑，伸手挽上他的胳膊。

肖文静默默打开微信，找到林凌。

肖文静：【木木，和和什么时候跟孟与在一起的？！】

偷瞄一眼那边的粉色泡泡，又加了一句。

肖文静：【震惊我全家！】

不知道是没起床还是在忙，林凌没有回消息。

等李程泽出来，看到孟与时，嘴还咧着笑得露牙。

看到孟与旁边的荀和时，笑容收敛了点变得端庄了些，直到看到孟与和荀和挽着手的时候，笑容彻底飞没了，五官都扭曲了下。

他觉得牙酸：“你们，怎么回事儿？”

是他错过了什么，还是他被大家排挤了？怎么这么大的事，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就摆在眼前了？

“你看到的怎么回事儿就是怎么回事儿。”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想到这件事忘了说导致的恶果，荀和也头疼起来，笑容滞了一秒，跟他说：“等大家都在再说吧。”

每个人都会问的，那就一次性搞定吧。

现在才九点多点儿，他们准备出去找个地方吃早饭再联系下结婚的新人，问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

四人刚坐下，就听到一串听不懂的铃声，肖文静摸出手机接通：“是木木。”

“喂，木木。”她在椅子上坐得很后面，在桌下欢快地甩腿。

“你去敲和和门了？”话是在问她，意思已经很肯定了，林凌接着训她，“你是不是没脑子？我给你说了和和半夜才到，你是只看见这一句是吧？后面那句‘不要吵她，让她睡’是你瞎了还是被你吃了？你九点就给我发消息，那你是什么时候去敲的门！”

林凌越说越气，声音也就越来越大。

“别气别气，文静就是这性格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也是高兴嘛。”赵启明揽着她的肩劝她。

许是离手机很近，肖文静隐约听见他的声音，理屈词穷的人变得委屈地在桌上画圈圈。

“就是嘛，我就是太高兴嘛。木木，你变了，你以前骂我都不会越来越激动的，是结了婚你母老虎血脉觉醒了吗？”

林凌拿着手机的手握得手背的血管都凸起了，赵启明听见了她磨牙的声音，默默闭上嘴，收回揽着她的手，绷直背，庄严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你把手机给和和，算了，你直接免提。”她已经不想跟这个智障交流了。

肖文静“哦”了声，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按了免提：“好了。”

现在一点儿不想搭理她，甚至她在面前的话，无所谓，林凌会亲自出手教她说话。

“和和，我们准备出发去接语双和方远了，中午咱们一起吃饭啊，我等会儿把位置发给你，就在附近，你们走过去都行，下午一起去家里玩儿。”

“好，你们路上小心，等会儿电话联系。”荀和点点头。

林凌拍拍赵启明，示意他出发：“嗯，中午见。”

眼见着要挂了，李程泽连忙嚷嚷了句：“把我女朋友好好带过来啊。”

五人吃了点东西，一看也才九点四十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去哪儿，他们就随便挑了个方向走。

这边太北了，冬季尤为漫长，哪怕到现在，路边也还堆着雪。

荀和回南方五年了，可以说是五年没见过雪了，此刻看着这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又稀奇起来，就像是大一那个冬天第一次下雪，南方人看雪，北方人看南方人。

一路走，一路时不时扒拉点雪玩儿，孟与眼见着她手逐渐被冻得通红，眉头紧锁，偏偏看她玩儿得高兴，又说不出阻止的话，只能皱着眉注意着她。

就让她玩儿一会儿，她很久没玩过雪了。

一开始，荀和还是顾着分寸的，直到肖文静颠颠儿地跑过来：“和和和和，你猜，我拿了个什么？”

看了眼她背在身后的双手，荀和表现得非常配合：“什么呀？是小雪人吗？”

“当当当，你看你看，我做的小鸭子，像不像？早知道就买个玩雪的那个模具了。”

肖文静的情绪总是鲜明的，从兴奋到失望，每一个变化都十分直接。

细细端详着那个没什么艺术细胞的小鸭子，还是很给面子的点点头：“艺术都是抽象的，很厉害。”

她竖起大拇指，给自己的称赞提高可信度。

一时兴起，荀和也加入了捏雪的行为，两人蹲在一边，埋头苦干。

孟与表情很不好，脸色冷得比这天气还要唬人：“她是走过半生，回头仍是系着红领巾的模样吗？”

这熟悉的感觉，谢靖宇嘴角翘了下。

李程泽则是乐得很：“怎么还双标呢？我看荀和也玩儿的很开心嘛。”

他当然看得出来，孟与的眼里本也只看着那一个人，她穿着卡其色的长羽绒服蹲在地上，从后面看上去像个软糯的团子。

“她很久没看到雪了，当然开心，玩会儿怎么了。”

这双标得理直气壮，李程泽竖立两个大拇指点赞：“牛逼。”

谢靖宇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了根给李程泽，点火，意有所指：“最近过得怎么样？”

斜眼瞟了他一眼，目光立马落回那个人身上，凉薄的眉眼霎时变得柔软，他永远理性到难以起伏的眼中尽是深情。

想到爱人时，连声音都会本能的柔软：“嗯，过得很好。”

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他抱住她的那一天，他找回了世界的中心，也找到了余生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