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裕听着母亲絮絮叨叨地一个人在那说着,一言不发,低头自顾自地烧火。
梁母又说了一会儿,突然道:“三郎,快别烧了,一会儿水要开了。”
梁裕这才放下手中的柴火,也不离开,坐在那儿。
半晌,冷不丁地开口:“娘,我把她娶回来怎么样?”
梁母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手中的碗都快拿不住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你要娶她?”
声音因为惊讶都有些破音。
梁裕看着梁母,定定地点头:“是。”
然后又继续道:“江先生对我有恩,让我读书,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有现在的见识。
梁母放下手中的碗,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儿啊,莫不是发烧糊涂了?现在江家就是个火坑,躲都躲不及,你还要凑上去。”
梁裕知道自己娘的担忧,坦言道:“娘,我已经想好了。”
“三郎,娘知道你心好,懂得感恩,可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不能儿戏啊。”梁母拉着梁裕的手臂苦口婆心地劝他。
“要是被县太爷记恨上了,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随后又担忧地叹气。
梁裕一言不发地看着梁母,那般模样像是铁了心。
梁母看着他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一巴掌,她知道她这个儿子别看平日里不吱声,但要是决定了什么,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当下梁母扭过头:“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自己去找你爹说。”
梁裕见此应了一声,转身就去找梁父了。
看着他的背影,梁母长长地叹了口气,希望老头子能拦着三郎吧。
不过她也不抱太大希望,三郎的性子,他们这些做父母的最清楚了。
梁裕在父亲的房中待了很久,深夜才离开,离开的时候,梁父的叹气声从房中传出。
第二日,江景明准备好包袱,打算去别的县看看,提前探探路,然后带着一家搬离这里。
三日的时间他们根本找不到人和江初窈成亲,江家夫妇又舍不得女儿后半辈子搭在县太爷身上,只有出此下策。
为了女儿,哪怕最后被塞了个罪名他也认了。
就在吃过饭,江景明拿起包袱的时候,一道不轻不重地敲门声响起。
这么早谁会来?
与柴若云对视一眼,把包袱递过去,柴若云进了房间把包袱藏起来,做完这些,江景明走到大门前开了门。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前。
梁裕见门打开,恭恭敬敬地朝江景明行了一个礼:“老师,学生冒昧上门打扰了。”
“是梁家三郎啊,进来吧。”江景明看着他。
他记得这个年轻人,以前在他的学堂读过书,天赋过人,才思敏捷又聪明好学,最后因为家里实在供不起,需要他出力养家不得不放弃读书。
当时江景明还为他可惜了好一阵子呢。
不过就是不知道他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上门有什么事。
想着,江景明让开身子让人进门,顺手关上了大门,隔绝了外面探究的目光。
江景明坐在椅子上,招呼梁裕坐下说话。
谁知梁裕却突然一下跪在地上,这一举动把江景明和柴若云都吓了一跳。
江景明连忙道:“三郎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什么事起来说。”
梁裕摇摇头,继续跪在地上,一脸认真地道:“老师,师母,学生此番是过来向江姑娘提亲的。”
“学生如今已到成婚的年纪,倾慕江姑娘已久,特来上门提亲。”梁裕直直地看着坐在那里的江家夫妇,俊脸上看不出一丝玩笑的意思。
江景明愣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回过神,还是柴若云掐了他一下才回过神,皱起眉:“你是认真的?”
梁裕重重一点头:“老师和师母从小看我长大,我虽然家贫但绝对不会让江姑娘跟着我受委屈。”
还没等江家夫妇说什么,继续说道:“我家没什么好东西,只有家中的两口黄木箱子作聘礼,若是老师师母肯把女儿嫁给我,我一定把她当珍宝养着,望老师和师母成全。”
梁裕一连串说了一大堆,说完重重地给江景明和柴若云磕了三个头。
诚意十足。
江景明和柴若云怔愣在那里,似乎是被这一箩筐的话给吓到了。
还是江景明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扶起梁裕:“三郎你不必这样的。”
江景明知道梁裕从未见过江初窈,每次学堂上课的时候江初窈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与外人避嫌。
既是这样,又何来的倾慕已久呢。
梁裕此番是来救急的。
只要把江初窈许给了梁裕,三日期限的难题也解决了,县太爷那边就算有再多的法子也没处用了,他们一家也就不用受责难,不用偷偷的离开了。
但若是真这样做了,那得罪县太爷的就是梁裕了。
江景明叹了口气,看着面前高大英俊的青年:“三郎,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婚姻大事是需要父母同意的。”
“老师,我已经与我爹娘商量好了。”梁裕一双漆黑的眸子晶亮。
“那你可知道现在的形势,你可以不趟这趟浑水的。”江景明一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