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魔渊那么久,他最近可有动作?”
嘶哑阴森之意浸湿空气,云珂仿若未觉,只恭敬垂首:“回禀尊上,少主去了一趟红林屿花锦楼,见了几个手下,并无异常。只是……”
那声音淡淡道:“只是什么?”
“少主带回了一个凡人,还将人藏进了寝宫,属下查过寝宫周围的结界,除了那个男子,再无其他。”
云珂语调恭谨,声线平稳,听不出半分起伏波澜。
时御冷嗤一声:“云珂,这种东西还需要你小心翼翼,他废了你两条腿,难道把你的脑子也废掉了?”
即使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下属,这番也话说得毫不留情。
云珂咬牙解释:“尊上教训的是,只是属下见过那人,不太一般,或许可以利用此人引温载雪自投罗网……”
此话一出,殿中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青火中细微的惨叫。
当年黎垣进入秘境,他们根本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带着温载雪全身而退,挖取灵山骨的计划自然陷入失败。
后来时涯不知道发什么疯,要斩杀云琛,彻底与时御撕破脸,光明正大叛出万鬼之州,
而今已过去十年,时御的身体每况愈下,只能重塑根骨,灵山骨的事,已经不能再拖了。
高台之上,时御缓缓睁开眼,乌金瞳孔中黑气涌动:“既然如此,不要让本尊失望。”
***
“师兄不愿意?”
略带凉意的嗓音响在耳畔,陆何言浑身僵硬,手心的残破符纸隐隐生出热意,似乎要将人灼烧。
温芷雨的纸鹤即使只剩半截,依然有传音之效,只是温载雪那边的声音传不过来,陆何言这边的声音却可以传过去。
早在一开始,陆何言就小心地将纸鹤裁成两半,方才时涯烧毁半张,估计也没想的他多留了个心眼。
毫无意外的,温载雪听到了全程。
陆何言心底擦汗,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你知道的,我不想让你受任何委屈......”
时涯把他的沉默当成不愿,轻轻叹息,声音中满是愧疚:“是我唐突了,明知道师兄现在根本不记得我,还提出这样的要求,师兄若不愿意,便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说罢,时涯放开陆何言的腰肢,站起身来:“你身子不太好,我去帮你找大夫来。”
陆何言却扯住他的袖口,忽地抬头:“为什么?”
时涯愣了一下,眸光闪烁:“什么?”
陆何言抿嘴,目光微凝,一副难以启齿却还是坚定道:“你对我……一往情深,我知道。”
空气似乎都静了一瞬,时涯目光沉沉,无声地注视着陆何言,似乎在思考这人究竟想说什么。
陆何言长舒一口气,指尖微微颤动:“既然,你我是两情相悦,那又为何要退缩?”
“.....”
掌心符纸越发滚烫,像是谁的情绪透过符纸渗进他指尖,几乎能让人心头震颤。
8096周围的数据条飞快滚动,难以置信地:【别自由发挥了陆,你真敢和时涯成亲,温载雪就能当场黑化给你看……】
【太棒了,不破不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8096听不懂,但大受震撼:【哈?】
你们人类真可怕。
传音符的另一头,温芷雨听的胆战心惊,还没从“长蘅就是陆何言”的信息中缓过劲来,猝不及防又是惊天巨雷响彻耳畔。
她一时不敢去看自家兄长的脸色。
失去记忆的爱人被拐走,还听信那人的说辞,即将与之成婚……
光是想想都会崩溃的程度,温载雪捏着传音仙鹤,脸色铁青,只是稍微近一点,怕是整个人都要冻成冰渣子了。
陆何言的声音还在继续:“时师弟,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却仍要这样,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若是我一直想不起来,对你来说,岂不是也很不公平?”陆何言轻声开口,语气是时涯从未听过的缱绻,“……或许这样,我就想起来了。”
咔——
温芷雨目光惊悚,朝温载雪看过去,只见这人修长手指被生生掰折,正以诡异姿势垂下,向来清冷淡漠的面容此时仿佛涌上无边郁色。
仿佛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的怒火,被他强行压抑着,森冷的目光定定地盯着指尖的纸鹤,眼神冰寒刺骨。
温芷雨和陈云间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心头大震。
这分明是走火入魔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