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悠哉悠哉,与跟前的南珩成鲜明对比,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般窘迫的局面了:“良儿……景嵘,孤……孤也只是道听途说,这渡杯……也还是第一次。”
他后一句话事真的,前一句话是假的。
青楼那种地方他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可与如今的南瑞一样是没少去。与众不同的是,南瑞是去找姑娘的,而他是去给残江月找个容身之所的。也正是因为他这般频繁出入风月,才让皇帝和皇后在那段时间放下了戒心,好让他培植自己的势力。
在这种地方他没少耳目晕染,这渡杯的说法就是这个时候学会的。
他向来以这段蛰伏的经验为傲,但是不曾想到有朝一日竟然在心仪之人跟前翻了车:“世子,好良儿,景嵘……孤真不是他们这些人,没找过……”
要说南珩没有找过,高阳默良是个不信的。当初在宫里逼迫自己的时候手段之娴熟,吻技之顺畅,简直就像是个风月好手:“罢了,我也不在意。”南珩后院里面也有侍妾,就是被他一直管着不曾到前边儿来,这些都是她知晓的。
他这般求饶解释,但眼前的人嘴上虽说是信了,但是面上还是淡淡的,显然是不信的。他焦急起身坐于她身侧,将她整个人都拢在自己的孔雀裘下,二人四目相对:“良儿,先前孤有事瞒着你是孤的不是,但这件事身关孤的清白,孤不会这般与你犟着。”
“太子殿下,自古以来,王侯将相多为男儿身,”她轻声细语,仿佛每吐一字都需耗费极大的勇气,“而今观殿下后院,佳丽成群,我……”
“这都是外间大臣们送的!孤没有碰过她们!遇到你之前孤也是不重欲,管家们都知道,关些日子就送份嫁妆把她们发嫁了!”
她没这么多功夫和他耗在这个时候,只能点点头,都说是风雪赏景的,及时制止住他这般要发疯的样子,莫要辜负这大好时光了:“太子现如今说的,默良也信。不是说要行酒令吗?接着来吧,难得休沐。”
大靖太子殿下心中暗自思量,或许真是自己往日所为太过,惹得天怒人怨,如今特意从南地派遣了一位仙子般的人物来考验自己。他凝视着面前这位女子,那双清澈的眼眸里虽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但更多的还是坦诚与纯真。既然她愿意如此配合,那么在这难得的休沐之日,便随她去罢,多些乐趣也好。
这行酒令的花样两人是玩了个遍儿,赋诗填词他说不过她,猜谜行拳她玩不过他,这火炉上的酒空了一壶又一壶,两人最后还去争桌子上的签子去了。风雪暂停歇了下来,在这冬日里盛开的寒梅在这个时候释放出了凌冽的花香,风雪亭外间是一小片梅林,不到半个时辰,是花香溢满林。
一壶接一壶的酒下肚,南珩只觉微醺之意渐渐弥漫开来,而高阳早已面色潮红,几乎要在他怀中沉醉不醒。
他酒量向来好,能够把他灌得有些醉意,她可见也是个酒量不小的,就是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他伏在她耳畔,悄声说:“天寒了,回房间把地龙升上,叫下人熬些醒酒汤喝些,不然一觉起来头又疼。”
怀中的人已是被酒这磨得没了脾气,南珩说什么就是什么。见她不做声,南珩也晓得是她醉糊涂了,把她的鹤氅拢了拢,打横抱起,出了风雪亭子,行至守在一旁的文管家跟前:“熬些汤来,再准备些药,免得头疼。”
“是。”醒酒汤早已备好,屋内的暖炉与地龙亦提前点燃,只待驱散寒意。对于太子殿下所牵挂之事,他们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留意。
回到房中,南珩并未让侍候的下人和丫鬟靠近,而是亲自将被褥整理妥帖。他小心翼翼地为高阳默良解开衣物,换上干净的寝衣,动作间流露出无尽的温柔与关怀。
南珩又何尝是正人君子?趁着高阳默更换衣裳之际,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对方的每一寸肌肤,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避开了他那双眼的。尤其是那背部的蝴蝶骨,令他心头火起,不得不极力压制住腹中的欲念,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的尊严。面对身下这般乖巧听话的女子,他的内心却如被烈火焚烧般煎熬,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从未有过如此矛盾与痛苦的感受。
换上寝衣后,南珩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细心地在她腰间垫上一个柔软的靠垫,让她更加舒适地倚靠在他身上。随后,他亲自端来醒酒汤,一勺一勺地喂给她。最后,他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的迹象,才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好,仔细掖紧被子。
“孤往日不是什么好人,却在你跟前成了君子,”南珩在她额间落下一个珍重的吻,如果忽视了他此刻腹中的那团火的话,“这样的机会孤都放过你了,来日孤的太子妃之位若不是你的话,这位子就该废了。”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