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闻到了一股悠悠香气,便皱起眉头想到了“甲醛”。
这院落到底还是新建的,有着重重的木材的味道,新装修的房子因为有甲醛不能那么快入住,否则会引起身体不适,轻则头晕眼花,重则可能因白血病而死!
本想着好意提醒一下石凯,但是又不知道甲醛这个词,石凯会不会懂,于是他脑筋一转就想到了解决办法,“二师兄,这屋子中还有未散尽的味道,可能会对身体有害啊,师兄可得多加小心,我曾经在那书中看到过有无色无味的毒。”
只见石凯却轻轻一笑,说道,“师弟有心了,这屋中你能看到的家具,都是檀木制成,或许你闻到的味道是檀木香吧。”
“可是……”乔忆亭还想再说。
“无需担心,我还跟五师妹要了一些草药,不会有事的。”
罢了,乔忆亭心想,既然都是修道之人,自然会有一个百毒不侵的体魄。
从石凯那墨香园回去的路上,树叶被那略带寒气的风吹得轻轻晃动,不时还会有像蝴蝶一样飘落下来的枯叶,簌簌作响。
乔忆亭楞楞地走了一路,心中回想着的,是与石凯为数不多的见面,自己对他的态度好像从来都是带着厌恶和不屑,越是往深处想,心中就越是堆满了对他的愧疚。
“你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
这是乔忆亭在大学时读到的一句话,而现在自己更是深深地体会到了这话的意思。
经过今天这一遭,乔忆亭彻底对石凯有了很大改观:他不是书中那个任凭方平指使的小人;也不是书中所写的不求上进的朽木……
想到这些,自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以为自己看过原著,对于每一个人的性格、每一个人的未来和结局都了如指掌,可现在看来他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掌控不了。
能掌控的,或许只有自己的未来和自己的结局。
就这样,乔忆亭任凭曾有然拉着他的衣角,一路无言,回到了知意堂。
书房内,他独自坐在矮几前,眉头微皱,眼神却是无光。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仅凭借着作者带入的视角看待每一个配角,并且在主角屠山时被彻底爽到。
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接触了每一个人,才能真正体会到每一个人都是有自己的故事的,并且自己并不了解来之前发生的任何事情。
不可否认,在霸凌曾有然的时候,有的是助纣为虐的,也有的置之不理,但无论是谁,甚至原身乔忆亭都是施暴者。
那么,他们是真的不想去管吗?会不会是因为有特定的规则约束着他们呢?
乔忆亭忽然想到那一晚跟曾有然探讨的“什么样的人才能飞升”的问题。
作为唯物主义者,乔忆亭深知那晚所说的话都是唬他睡觉的而已,但只有那一句“倘若他对于之前所做的错事真心悔过,想必应当也是能飞升的吧”,是他发自内心的话。
而现在,他突然对自己也有了新的认知,结合自己穿越而来就在曾有然身上砍了两刀的事,他决定之后在山上的日子必须要加倍对曾有然好,要不然就不算真心悔过。
直到曾有然进门问他晚上要不要吃饭,乔忆亭才蓦地将思绪收回,迅速调整好了心态。
他站起身,借着低头整理衣服的空隙,再抬头时那嘴角早已扬起,“好啊小师弟,今晚我来做。”
“师兄,你会做饭?”
看着曾有然狐疑的表情,乔忆亭走至他的身边,抬手在他头上轻轻一敲,“今天就让你尝尝你师兄的手艺!”
曾有然捂着脑袋,摇了摇头,依稀想起,之前也不知是谁在大师傅那里炒个鸡蛋都能炒糊了。
“快来,”乔忆亭走出大门,见曾有然没有跟上来,便朝他招手,“给你师兄打打下手。”
看着乔忆亭娴熟的刀工和手法,曾有然靠过来,“师兄,你真的会做饭啊!”
手法虽好,品相也不错,但吃起来嘛,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一天之内,接二连三的受挫,激起了乔忆亭的好胜心。他想着,当年的学医之路都能熬过来,进入单位以后又一步步稳扎稳打地往上爬,都能挺过来。
这哄小孩儿和做饭,他相信自己定能日益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