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敢动那么多小心思,打那么多小算盘,全是因为笃定凤婵音是个心善的年轻姑娘,做不来狠毒心肠的事情。
可现在看着凶相毕露的冬棋,吕妈妈已经不这么想了。
仆随主子,冬棋如此凶恶,凤婵音又能好到哪儿去?
怕是只会比冬棋更歹毒、更邪门!
真是作孽哟!
吕妈妈在心里哀嚎着。
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一个活阎王?
“你们想要什么?”吕妈妈哆哆嗦嗦地道。
冬棋满意地笑了笑:“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她收了刀,并不给出具体的指示,而是信步走出了屋子,一面走,一面淡声道,“我劝你最好动作快些,免得姑娘等得心烦,又改了主意。”
“还有就是……”她脚步停了停,转头一笑,“孩子大了,可就不认人了。”
吕妈妈只觉得她和凤婵音一样,笑得邪气森森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等人走远后,吕妈妈坐在椅子上缓了半天,才把剧烈跳动的心脏平复下去,也终于想起了受伤的儿子。
曹胜一看到她,立即就叫嚷道:“娘,我没有吃醉酒,那酒是他们故意往我身上泼的,他们这是明目张胆地栽赃、污蔑!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行了!谁看见了?谁能证明?”吕妈妈心烦意乱道,“别人只知道你是个酒鬼,十天里有八天离不开酒坛子。”
“你也别嚎了,得罪了那位,你还能留下一条命下来,已经是菩萨保佑了。”
她很不甘心地道,“早知道这二姑娘还能回来,又有这么大的造化,这么念旧情,当初,就应该好好地笼络住冬琴,我们家也能通过她攀上二姑娘!”
“二姑娘的前程,可比三夫人强多了。”
她懊恼道,“当初只以为老夫人厌了她,容不下她,这才把她送去了明月观,想着她是万万不会回来的了,这才由着你作践那丫头,谁知她竟还能回来!”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今把人得罪得那么狠,是攀不上这根高枝了,只求这金镶玉做的高枝不要记恨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吕妈妈向来识时务,知道事不可挽回,第二天,就将和离书奉到了凤婵音面前。
凤婵音对她的做事效率还算满意,答应一个月之后,就把孙子送还她。
毕竟是在老夫人跟前过了眼的,做戏要做全套,过场还是要走一走的,不能立即就把孩子送走了。
这次来侯府,不管是老夫人、蒋氏还是三夫人,都对凤婵音很友善,凤婵音就在这边多住了两日,还大发善心,陪着凤卓谭这皮孩子玩耍了半天。
在姚家的对比之下,连侯府住着都舒服了许多,凤卓谭也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
做人媳妇,真不是人干的活,还是回娘家好,如果可以,凤婵音愿意天天回娘家。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过九天,姚朗之就带着厚礼来丞相府接她来了!
他来得那么快,连十天都没让她凑齐,凤婵音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在侯府住那两天了!
侯府再舒服,哪有自己家里舒服?她活生生地浪费了整整两个宝贵的白天和两个宝贵的晚上!
“你比我预计的来得要早。”凤婵音面无表情道。
是早很多!
姚朗之倒是看着心情很好的样子,笑道:“时间久了也不好,外人会传我们感情生变。”
他们哪有感情可变?
凤婵音生无可恋地望着长音阁自由而广阔的天空。
这里的天看起来,都要比姚府的高一些呢。
姚朗之见她如此抗拒回姚家,心里沉了沉,“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扮演一对恩爱和睦的夫妻?”
“是一对举案齐眉、互相敬重的夫妻。”凤婵音强调。
姚朗之的心里更加沉了几分,他保证道:“父亲已经答应了,以后不会再插手清石院的事情,也不会再让你吃药,或者吃其他奇怪的东西。”
“别提!”凤婵音赶紧制止道,“千万别提,一提我就想吐,赶紧说些别的事情。”
姚四老爷的承诺,就与那天上的云一样,飘一飘就散了,根本不能信,也就姚家人一直在自欺欺人地信着。
凤婵音可不信他的鬼话。
姚朗之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道:“你院子里的这棵树,倒是和清石院里的那棵很相似,落叶得都要早些。”
凤婵音看了看那棵秃了一半的树,心道,那是因为她在拿那上面的叶子练内劲,清石院里的那棵也一样。
她去了姚家之后,已经许久没习武了,剑法练不成,只能练练心法和内力,再拿树叶子当暗器练准头。
想必再过不久,她也能练出传说中“摘花飞叶皆可伤人”的神功了。
凤婵音苦中作乐地想,这怎么不算天赋卓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