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他和魏武富吃过早饭回到自己房间时,陈忠民早已吃过了早饭,将自己半新的自行车推到门前的院里,自行车头上斜挂着一个小黑包,正在蹲着擦自己的自行车。
他进自己的房间收拾了牙具等东西,塞进自己的小黑包,斜挂到自己的自行车头上,推出门向窗户前的台阶上一转一横,提着放下台阶去,将自行车靠到了台阶上,他跳下台阶,掏出座子下面的抹布,也擦了擦自己的自行车。
孔祖兰这时从两排房中间的过道里出来,吃完了早饭,向自己的房间走来。
“小孔,我和孔耀庸早吃过了,就等你来了我们一齐出发。”陈忠民已经擦完了自己的自行车,站在自行车旁边,看着微笑着对孔祖兰说道。
孔祖兰只是出于礼貌,脸上挤出了瞬间勉强的笑容,开锁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了一会,孔祖兰推出自己半新的带链盒的自行车推出门,陈忠民抢上前去,从台阶上接了下来,支架起车承,停放在院中。
孔祖兰锁好了门下台阶,他说:“走吧。”
他们三个人,一人推着一辆自行车,向公社大院门口走去。
他推着自行车紧走几步,走到了最前面,还没有到公社大院门口,就跳上自行车骑了起来。
后面的孔祖兰也跳上自行车,慢慢骑起来。
陈忠民故意让他和孔祖兰都骑上了自行车,才在最后跟着也跳上自行车骑了起来。
他们三个一溜,骑着自行车,从公社大院出来向左拐,再往右一转,就上了大路。
一路无话,他们经过北原高渠大队,公社水委大院,公社水泥厂,再往南沿着这条大河沟走了约有三四公里路,河沟慢慢变得狭窄了起来,右边山梁上出现的火车铁路也能看见了,有一个火车站台的小房子,是一个火车小路。
在火车小站的下面,有几个又粗又高的烟囱在冒着白烟,是个工厂。河沟的左面是一个村庄,虽然有二三十户,但大都是油漆铁大门,白粉院墙,红砖屋墙,红瓦铺顶,一砖到瓦的砖木结构的房子。
他这时记起了魏武富对他说过的一些情况,这里该是魏武富讲的高渠大队的一个生产合作社(之前叫生产小队),是四社,他抬头看这里的山脚,沙质岩石都是红色的,原不怪小地名叫朱沙梁。
朱沙梁的位置比较独特,近是兰原县水泥厂,再继续往南走不到十公里就到了乌铁市的城区边缘了,是北原公社离乌铁市最近的村庄,所以这里的人们近可以在兰原县水泥厂搞些副业,远还可去乌铁市打工挣钱,现在好多农户都买了手扶拖拉机,甚至四轮的大拖拉机,是北原公社最富裕的地方。
沿着左面村庄右面工厂的河沟中的蜿蜒大路,骑自行车继续前行,这个工厂的大门上果然挂的是兰原县水泥厂的牌子。
他们三个人骑着自行车,出了这个村子,左转右拐,上了一个坡路,再往前走了两三公里路,河沟又逐渐变得宽阔了起来。
前面已到了乌铁市区的边缘了,这里有一个国防保密工厂,他知道人们都叫“九九五”厂,生产什么的却不知道,厂里的人知道了也不敢告诉你的。
这是一个很大的工厂,说是一个工厂,其实是个小城镇了,河沟西边是厂区,生产区,东边是生活区,有工厂工人家属的楼房小院,学校,医院,还有大大小小的商铺市场。
他们骑着自行车穿过这个工厂,继续沿着河沟向东南走了两三里路程,前面又是一个很大的村子。
“孔祖兰,这是不是你们黄草泉子?”他跳下自行车,站在村口的大路旁边,问从后面骑上来的孔祖兰道。
“是的,这就是我们大队,我家还在前面。”孔祖兰骑在自行车上扭头说完了,继续往前骑。
他们骑着自行车进了这个村庄,在村中路边的一个农家小院门口,孔祖兰跳下自行车对他和陈忠民说道:“到了,这就是我家了。”
他和陈忠民跳下自行车,跟在孔祖兰的后面,进了这个农家小院,院中有个四十多岁的农民模样的人,听见家里来人了,一个三十好几的农村妇女也从厨房里出来,站在院中,都笑着看了一眼孔祖兰,来回打量着他和陈忠民两个人。
“爸,妈,这是我们单位的两个同事,孔耀庸,陈忠民。”孔祖兰微笑着向他父亲和母亲介绍他和陈忠民两个人。
“噢,都进屋里坐吧。”孔祖兰的父亲招呼着他们三个,立好了自行车,进了上房屋里,孔祖兰和母亲忙着给他和陈忠民到了茶水,出了上房。
“路远,走渴了吧,先喝些水。”孔祖兰的父亲对他和陈忠民说道。
“你也姓孔?我们是一家子,听孔祖兰说你是川间公社川滩渡的孔家?”孔祖兰的父亲问他道。
“是的。”他端杯喝了口茶水,笑着回答道。
“噢,原来都是横城的孔家。你爸叫什么名字?” 孔祖兰的父亲问他道。
“孔宗舜。”他回答道。
“你爷叫什么名子?” 孔祖兰的父亲问他道。
“孔光林。” 他回答道。
“那你太爷叫什么名子?” 孔祖兰的父亲问他道。
“孔建模。”他回答道。
“你太爷我知道,我们叫建模爷,小时候跑货郎担,在们家里还住过哩。”孔祖兰的父亲笑着说道。
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样论辈礼,我们是一辈,你比孔祖兰大一辈,你是他尕爸。” 孔祖兰的父亲接着说道。
“是的。”他说道。
这时,孔祖兰端着两个菜碟进来摆到了炕桌中间,后面孔祖兰的母亲端着两碗饭进来也放到了炕桌上。
“吃吧”,“吃吧”,孔祖兰和父母招呼着他和陈忠民吃饭。
他吃了两碗孔祖兰母亲做得的鸡蛋面片子,出了门,孔祖兰跟出来问他道:“尕爸,你上那里去?”
“我先走一步,到乌铁市浪一转。”他回答道。
“再缓一会儿,和小陈一齐走。”孔祖兰对他说。
“不了,我先走了。”他说着就走到院中自己的那辆自行车前,推着自行车就出了孔祖兰家的大门。
“那你慢走。”孔祖兰送他出了大门又回屋里去了。
他跳上自行车,就继续从村中间的大路向东南而行。
进了乌铁市的街道,见路向南而骑。
出了乌铁市,继续向南面由乌铁市通往他们公社的大路进发。
迎面开过来一辆大轿车,路旁边堆着两三米一堆的小细砂堆,他从小细砂堆靠路中间的一边,被车轮碾压滑落的细砂上摇摇摆摆骑着自行车过去时,大轿车已擦着他的身子奔驰而过。
“好险呀。”大轿车过去了,他扭头看着沙堆回想刚才的一幕,如果他的车把捉不牢,再摇动的幅度稍大一点的话,就很有可能会被大轿车碰到,跌倒下去会被车轮压着了会丢掉性命的。
他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到家门口了也没有看见后面陈忠民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