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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涅槃·帝临(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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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倔强地冲着她的位置,随他的身子一寸寸地远离她,就要砸向地面,那一刻她没有任何的思索,冲过去把人搂在怀里,她用手背一触他的额头,果然是滚烫得不行。

他还是染了风寒。

“真是麻烦。”叶闯瞬间失去了兴致,瞪了一眼语气嗔怪的复宁,将一众王侯晾在原地,即刻起驾回宫。

层层帷幔紧锁寒气,车舆左右摇晃,华盖垂下的流苏不断发出窸窣的声响,让她更加心烦意乱,她知道自己不该流露过多的感情,既然要立下一个荒淫风流的帝王模样,她就应该把江破云扔在一旁,唤来其他美人来补上空缺。可她却违逆了自己的想法,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破例,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么做的原因。

她的手掌无意中再次触碰到他的额头,不禁一惊,江破云烧得厉害,不像是刚发病的样子,或许病了很久,只不过她从未发现罢了。

他靠着她,双眼紧闭,虚虚地靠在她的怀里,双手没有丝毫温度,却反复念叨着自己热,自己头痛,后来又缩起肩膀说自己好冷。

“蠢货。”叶闯又道,“又蠢又疯。”

他的睫毛上有一颗飞屑,她想要捻去这碍眼的东西,手却停在半空,攥起狠不下心的拳。她在干什么?怜悯他?她他妈在怜悯江破云?太荒唐了,她怎么能做这种让仇人得意扬扬的蠢事?

“江破云,”她见他没有反应,拔高声音,“疯子,醒醒。”

疯子没有醒,反而病得很重。他不会听见,也不会知道她做了什么。四合的密闭空间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什么生灵会闯进来窥探秘密,她不信鬼神,不觉得在天之灵会看着她,此刻清醒的只有她自己,她所做的一切只有自己知道。

叶闯突然颤抖起来,手掌像是一把利刃贴在他的脸侧,过于复杂的情绪缠成一团乱麻,无端生出有毒的荆棘,顺着手腕的血管流向掌心,在她手心烫出了血泡。她的唇被毒液刺得生痛,快要滴出血来,诅咒的话卡在嘴边最后吞进肚去,她的威压迫使他的呼吸愈加艰难,而她亦然。

狂风骤来,暴雪倾至。

灰蒙蒙的空中飘飞着无数白雪,每一片都像是在说“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连绵不绝地从她心里涌出,掀起凡尘俗世的毁天灭地。

厌宫在萧索的风中单薄得很,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吹散架,而她知道宫墙不可能倒塌,一切不过是她杞人忧天罢了。木材浸入冷水发散出层层冷意,夹杂着不知何处漏进的寒风,竟让她觉得屋内比屋外更冷。

厌宫里置着一张方桌,一把梳背椅,花几上那盆兰花因无人照料早已枯死,火炉崭新里头空空如也,江破云倒是照听了她的吩咐,大寒日里也不曾生火。

古琴七弦,被人挑断了四根,半截丢在琴桌桌脚,琴弦上有零星的血迹。

她猜到江破云做了什么,不禁冷笑一声,“果真是个疯子,愚蠢至极。”

江破云依旧是躺在榻上,身上盖着她的狐裘,呼出的气在阴湿的冰天雪地里烧成白雾,尽管轻飘飘的,可只有这时她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还活着。

“你还活着……真是可笑,”她不冷不热地看着他,“如果我落在你的手里,还能活到这个时候吗?依你的手段,我怕不早就拿去祭剑了。”

他在昏迷中蹙着眉,小声喊着什么,“别走”“不要”什么的胡言乱语。她一触,额头仍是烫得惊人,煎好的药凉了一会,她见温度正好,就揽起江破云的肩膀,抵着他的下唇将药一倾,不曾想药悉数淌了出来。

昏迷中的人紧咬牙关,汤药怎么也送不进去,表情看起来比原先还痛苦。她记起来,江破云不喜欢喝药,因为药很苦。

叶闯把药碗砸了回去,没好气地说:“一病就要医你,浪费多少药材?我还不如拿来接济百姓呢。总是生病,身子骨这么弱,早知道就该把你的五脏六腑挖出来,换成金刚不坏的冷铁。”她牢牢包住他的双手,一热一冷相互交融,渐渐结成温热。

“江破云,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可当你求死的时候,我又想要你活着。如果你活着,我还能继续发泄我的恨意,你要是死了……我又能去恨谁?”她翻过他的左手手腕,果不其然发现了几道勒出瘀血的伤痕。

她方抓住他的右手,江破云下意识将手缩回袖子,她瞥了他一眼,仍是不见苏醒的痕迹,便拉过他的手腕,撸起袖管后直接呆住了。

不只是琴弦的勒痕,还有一道长长的、一看就是用胳膊在桌角上反复磨出来的血痕,一直延伸到大臂内侧,触目惊心。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求死,如果她当初选择继续无视他的话,那么躺在床上的极有可能是一具死尸了。

“江破云……想死还早得很!别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她气得牙痒痒,恨不能把那人从昏迷中扇醒,逼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后怕远远超过了愤怒,她不断地给江破云输送真气,为他溃散的躯体加上一道道铜墙铁壁。

半刻钟后,躺在她臂弯中的身体一抖,江破云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目光飘忽一瞬很快落到她的脸上,“……阿闯?”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张地瞥过她的侧脸,“我为什么在这里?”

叶闯对他的眼神很是不满,“你昏倒了,本尊送你来此。”

“我……昏倒了?”他支起自己的身体,不留痕迹地往后退去,盖住了自己的右手,默默垂下头去,“……谢过尊上。”

她一甩袖,从塌边站起身来,命令道:“自己把药喝了。”

他没有动,只是盯着她原先坐着的位置,那里空了一块,若是伸过手去大抵能碰到余温。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再触碰过她的温度了,独自在寒冷的冬天里坐着,躺着,双手不曾暖和过,也不曾跟谁说过话。

可是过了太久,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屋里没有铜镜,照不出他的模样,可是手掌皲裂皮肤愈加粗糙,就像一张树皮贴在骨头上令人生厌,同这厌宫一般。

所幸,在他见到她的那一刻又看到了那种表情,那时他想,幸好自己没有丑到那个地步。

叶闯气不打一处来,跟她说话也敢走神?真是胆大包天。她喊了一声江破云,又往前迈了两步,“我让你把药喝了。”

他没动。

“把药喝了。”

他还是没动,眼睫似有隐隐泪花。

她径直拿过药碗,冲他一泼,悉数砸在他的脸上,苦涩的气味刺激着她的鼻腔,让她有些后悔,却还是冷硬地咬牙说:“给脸不要。”

他的表情几乎不能看清,额发沾着药液,同几滴不明的水滴一同滑落,大概是眼泪,但她是绝对不肯承认的。他缓缓抬眸,眼底清澈而透明,药液的痕迹纵横交错,把他的脸割成无数碎片。

她看清了,他没有流泪。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为什么给他取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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