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昕看着它,脑中泛起一阵剧烈的刺痛,她的胃部变得空空荡荡。
好饿,她想要吃点东西。
饥饿带来胃酸返流,腐蚀她的食道。
喉咙处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意,像是千万只虫子在她体内蠕动着。
“咳咳咳”
她努力清理着嗓子,却只呕出鲜血。
“你们不是被赐福之人,却擅自闯入这里,应该受到惩罚。”
“祂”高高在上,发出判决。
“信徒的舍身奉献,你们却弃之如履,罪加一等……”
漂浮的头颅一条条念出她们的“罪名”,每说一条,随昕的五脏六腑就更痛一份,有东西在她的皮肤下蠕动。
她清楚的看见了,这不是幻觉。
即将力竭,再不反抗就会永远失去机会了!
随昕深吐一口气,不再分心压制身体中长出的触手,任由它们狂乱的飞出。
她控制着触手,顾不上看身后方千异和储书兰惊讶的眼神。将触腕牢牢吸附在略有些粗糙的头骨上,发了狠的往下一拽。
随昕浑身都在用力,额角青筋暴起,尽力往后仰去。
“祂”想要抵抗这股牵引力,却挣脱不能,竟真的歪歪斜斜被带了下来,重重砸在散落一地的头骨堆里。
原本已经安稳呆在地上的头骨们又被这一砸得四处飞溅,随昕不再躲避,她只顾着死命抓住那颗与众不同的的头。
审判她?
除了她自己,再无人能审判她。
她随昕的命,永远存于她心中。
她会活下去,不惜代价。
控制着触手将那颗头狠狠往天花板刚长好的最薄弱处砸去,一下又一下。
胃部燃烧起火焰,灼烧着她。
蜗牛壳被砸出一道裂缝,透出一点微光。
随昕强撑着理智继续往上砸去,那颗头颅早已没有动静,不知是逃跑还是被她的暴力手段给弄死了。
她可管不了这些了,控制着更多触手拿着头骨往上砸去。
方千异和储书兰同样强忍着痛苦在她身后将那些看似弱小却无穷无尽的骨头小兵打下去,为随昕打出一个绝对安全的区域。
裂口越来越大,外面的天不知何时亮了,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
快了。
随昕感受着胃部的火焰逐渐蔓延到其他脏器,虫蚁啃食着她。
快了。
裂口的大小已经能够容得下一人通行。
快了。
随昕将触手伸向后方将两人卷起,摸索着挨个将两人送至地面。
很好,很顺利,该她了。
方千异她们站在祠堂旁的小山坡上,焦急等待着随昕的出来,却不可思议的看见。
那巨大的蜗牛壳一样的建筑物缓慢的眨了一下……
顶部的裂口蠕动着将一层被二人冲破的透明物质再次生长完整。
祂看着她
真正的祂看着她。
她已经被污染得很严重了,她将永远,永远,留在这里。
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随昕用触手吸附在墙壁上,借力将自己往上拉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弹回来。
最初的早已碎成骨头渣子的那颗头颅桀桀笑起来。
“你是被诅咒的人啊……口口降下的神喻。桀桀桀桀”
“真是凄惨啊,你将殒命在此,我看见了,这是你的宿命……”
“祂”看见她的未来
被烈火焚身,被胃酸腐蚀,被虫蚁啃食,被在她血肉中扎根生长的触手当作生生不息的养分。
她会痛苦死去,但永远不能真正死去。
因为这是她的愿望。
她想要活下去。
所以她会变成怪物,永生永世扭曲痛苦的活着。
大胆伪装神明的精怪这么想,祂真是一位仁慈的神明啊。
毕竟,这个世界不过是祂出神时感到无趣而扫过的一粒浮动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