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她的意识深处低语。

越过了空气，液体，固体等一切介质，没有引起鼓膜的丝毫震颤，祂在她耳边低语。

直到她的灵魂深处，占领她的一切意识。

“结束……”

随昕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她想要结束这一切，于是她迈开腿，背包里的所有道具也开始发挥作用。

一步，两步，三步，从艰难再到无视束缚她的一切如履平地，她用了三步。

祂早已离开她身边，再次俯瞰黑匣子，被无数不可视之物包裹沁透的黑匣子在祂眼里犹如无物，祂透过一切看着她。

世界没有一处不是黏腻的深色物质。

随昕抬手，抓住白色方盒。

凝滞，下一刻，无数白雾涌出，吞噬了黏腻的一切，充斥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雪死了，水也死了，世界却被白色填满。

“铃铃铃铃铃铃铃”

尖锐的铃声将随昕拉回。

她醒了，在**死去之后。

“会长？你没事吧？”方千异担忧看向她，随昕有一瞬间恍惚，她的记忆里，刚刚的走马灯中，从来没有一个叫方千异的人。

“我没事。”随昕猛地甩甩头，她在想什么，记忆是可以被修改的，感情却不是，她和方千异并肩作战了这么久，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吗？

“当然不是。”幽怨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一只白色半透明的灵魂缓慢地飘过来，攀附在她的肩膀上，“没有人是假的，一切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随昕迅速抬头望去，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正盯着她，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

“你果然把我给忘了，用完就跑。”来人踩上地面，叹了口气，“我是明辞。”

她终于想起来了，在最初的的历史考试里被她利用死去的幽魂。

“你不是死了吗？”

这么想着，她直接问了出来。

“是啊，托某人的福，我又活了，一睁眼就看见你们站在这里。”

怎么回事？随昕皱眉，还没等她问出口，眼前人就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了似的，抢先一步说道：“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唯一一点我清楚也可以告诉你的是，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

“在我知道答案的情况下，三个问题之内我都可以解答，同样，三个问题之内，你的所有思绪我都能看见。”

随昕手指轻点空气两下，在脑海中想：把你知道的全都讲出来。

明辞叹了口气，开口：“这样可不行，犯规了。”他抬头看了眼半空，无形的锁链禁锢着他的言语，“这个问题在符合规矩的情况下，我一直跟在你身后，你从那场考试离开以后 ，一直到进入这场考试之前，我一直都跟在你身后。至于为什么进入这里突然就被关起来了，和为什么刚刚又被放出来了，我一概不知。”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他的眼神却不断地往随昕手中的方盒子上飘，具体什么心思不言而喻，

随昕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她想问的问题，其实事到如今，把过往发生的一切总结来看，真相已经被揭示得差不多了。

“储璇想做什么？”

“如她所说，她想成神，她已经期望很久了。这是一盘大棋，在十几年前，她抓住机会，偷用了祂的力量。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预言，说你会破坏她所筹谋的一切。”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你猜得没错，世界动荡已久。甚至于你有没有好奇过，为什么你们所在的学校里总是除了你们以外空无一人。”

“因为这是她设计好的，你本应该在开学考时就死去，是……”

明辞张了张嘴，却无法继续发出声音，他所回答的已经超出问题的范围了。

但不用他说，随昕和方千异对视一眼，她们已经猜到是谁了。

她们都是被挑选的存在，能够无视储璇的安排随意搅乱棋盘的只有一位。

是祂，她们是祂亲自挑选出来供祂观看一场好戏的牵丝偶，同样，储璇也是被挑选的人，她们一直都只是在为祂上演一出好戏。

随昕看向明辞，他轻轻点了点头，“你还有一个问题。”

猜出真相以后，她心里意外地平静，只是垂下眼帘。

“储璇不会成功的，对吧？”

她问戏曲的结局，也问她们的结局，语气却笃定，“她不会成功的，对吧？”

无论结局如何，她都不会让她赢，大不了两败俱伤，她想。

半晌，明辞才缓慢地点头，“储璇不会成功的。”

话落，眼前的未来化作茫茫白雾，未来的事情从来无法确定，戏就要不知结局才有意思。

祂手动抹去了这段故事的结局，所以即使沾染上一丝祂的力量的明辞也无法预见真正的将来。

“会长，时间要到了，我们该上去了。”

“走吧，时间居然又过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