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乱地用裂了指甲的手去刨土坑……
可她刨不动!她刨不动啊!!!
白栖枝哭了一会儿就不敢再哭了,因为她没时间哭了。
听说、听那个瘸子说,这个林子里因为经常有野兽出没,所以没有人会来,他家就住在林子旁边儿。
只要、只要把他喂给野兽就好了吧?只要让野兽吃了她就好了吧?
白栖枝空白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她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拖着那具沉重的尸体找到那间小屋的。
她更不知道自己第一次杀人,怎么就能学会将人分解。
一开始血腥气熏得她吐了好几次,可是没办法,她只能边吐边处理,到最后她麻木了,甚至闻不到血腥气了,就渐渐地熟稔起来了。
头颅被埋在树下,其余的地方分散着扔到林子里喂野兽,剩下的则是一把火。
茅草屋里起了火,火光冲天,像极了家中人被贼人砍断肢体时的惨状。
白栖枝想:她居然没有疯……她居然还没有疯。
她低头,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漠然地走去一旁的小溪里净手。
看着血顺着水流越飘越远,她想,其实她早就疯了。
——在亲眼目睹家人惨死的那一刻,她其实就已经疯了。
——只是她一直以为自己没疯而已。
——她其实早就疯了。
涣散的目光渐渐聚拢,看着面前一脸心痛的林听澜,白栖枝渐渐放下手。
她看着林听澜,淡淡地说:
“林听澜,我会杀了你的。”
自从那天后,林听澜就没再来看过他,送来一日三餐的是春花。
她总是红着眼,进来,放下吃食后又出去,小心翼翼地,不敢同白栖枝说上一句话。
白栖枝知道,是那两人不要她同自己说话,他们在等,等自己松口,松口说嫁到林家。
他们都是骗子,嘴上说着怜惜她,摆出一副假惺惺的神态,其实他们没一个会真的心疼她。
她知道的:虽然那段时光很快乐,但是,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没有人会在乎她。
没有人能和她感同身受。
一连被困了好几日,后覃房的窗被钉得死死的,阳光透不进来,白栖枝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黑夜还是白天,她只能根据春花一日送三顿饭的频率来算究竟过了多少天。
不止如此,连带着春花外面逐渐变冷的空气,也都在昭示着她被困在这个阴暗的房间里已有小半个月了,她没有出去的可能了。
白栖枝认命,且她也没那么要脸。
这几日来,林家送来的饭她还是会吃下去。
她可不是那种为了什么狗屁骨气,就断吃断喝自寻死路的蠢货——
她要活!
她得活!
现如今白家只剩下她一个,她就必须得活着!!!
就这样呆着、呆着,苟活着、苟活着,沈忘尘来看她了。
这几日,白栖枝的手脚早已被铁链磨破,血肉血淋淋地外翻着,旧伤结了新痂,新痂又被磨出新伤。
而就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那个初见时翩然若谪仙,如今一见还恍若当年的沈忘尘来看她了。
他说:他想来看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