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闷的一声响动下,身后的门被打开了。
周围的环境也从森冷的屋子变幻成一个敞亮的病房。
病床上靠着一个熟悉的墨池边。
这是他上辈子最熟悉的状态。
华簿来了。
他带着一个果篮:“池池,我来了。”
墨池边眼神木讷,像是被断了线的木偶,没有那种生气蓬勃。
明明他不该如此,华簿这样想。
墨池边轻声回了一声轻飘飘的“嗯”。
华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给他削苹果:“吃点甜的水果,心情会好点的。”
墨池边眼下的黑眼圈有些重:“不会好的,我妈……”
是了,墨池边想起来了。
上一世之所以那么崩溃,不单单是失去了手,最大的痛苦来源于母亲天天的责怪。
“你应该是我们家的骄傲!现在这样说出去都丢人!”
“之前就说过坐车也要小心点,你现在这样子都是自己造成的,真是造孽了!”
“出事的如果是墨塘竹那就好了。”
病床上的墨池边难过极了,眼泪滴个不停:“我也不想的……”
床边的华簿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墨池边,又拿纸巾给他擦拭:“你很好,是世界对你不公,我会帮你的。”
病床上的墨池边没有深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在读取这段记忆的墨池边却清楚明白,这一切因他而起。
那个珠子和华簿做了一场毁灭这个世界的交易。
蒙在鼓里的华簿,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可是如此情况下,墨池边又是怎么重生的?怎么失去这段有华簿的记忆?系统和中枢到底有没有撒谎?
墨池边抽泣了一声憋了回去,露出自己软弱无力的一面:“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句话说的有气无力,就像在撒娇。
华簿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温和:“没有,我找到了一个国外很厉害的医生,说愿意治疗你的手,我们还是有希望的。你再等等好不好?”
墨池边直觉觉得他在说假话哄他,但是又不想华簿担心,只能说:“好。”
华簿用微凉的手抚过他的脸,神色忧伤:“如果以后的我对你态度不好,你就狠狠扇我一巴掌。”
墨池边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傻话?”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微凉的指尖在摩挲中变得温热。
画面又是一转,回到了那个昏暗的房间。
那颗珠子:“你帮了我我会好好报答你的。墨池边的手,我会帮他治疗地与之前分毫不差。”
华簿垂下头:“我这具身体,我愿意给你。”
那珠子发出一阵诡异的光亮,周围的书都倒出书架。
一股恶心人的腥气从地上散发出来。
华簿捂着嘴不想呕出来。
看到这段记忆,墨池边只想上去怀抱住华簿,他不想这个傻子再受伤了。
在珠子彻底占据华簿的躯壳后,他开始追踪这个世界的主角。
墨池边在想,顾悠有麻烦了。
可是却没想到,珠子操控这具躯壳来到了那个熟悉的病房里。
病床上的墨池边看到华簿来了,只是苦苦地露出一丝笑意:“今天你不是在学校吗?”
华簿的脸上充满了邪气,他走到墨池边面前:“你就是华簿想要救的那个……主角。”
我才是主角?
墨池边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
可是通过对对方的眼神观察他一下就能感觉到不对。
墨池边往后挪了一些紧紧靠在枕头上:“你不是华簿。”
墨池边的手指微微弯曲,手肘靠在床头的支架。这个警惕的动作让他全身紧绷。
珠子指着墨池边的脑袋说:“华簿想我治疗你,把这具身体卖给了我。”
墨池边不愿相信。
手紧拽着床上的被褥,咬着嘴唇就是发不出一声。
珠子:“哈哈哈,事实还是要承认的。”
墨池边仇视着这个熟悉的□□:“你目的是什么!”
他没有办法相信这一切,多希望这只是华簿的一个玩笑。
珠子把身子挺直带着一股玩味:“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只要你把你的气运都给我,我就把华簿的身体,原封不动还回去。”
墨池边沉默了半分钟说:“哪里看出来我是主角。”
这不是疑问,是肯定。
珠子答:“你虽然悲惨,但这是世界设定好的程序,你的好运气可留在后头。我只想要你的气运。”
“虽然失去气运的你会更加惨淡,但你救了华簿啊,不是很合你的心意么?”
这句话可太畜生了。
墨池边在心中暗骂,上辈子的自己怎么那么容易被骗。
华簿受骗,而他被骗地更惨。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被拯救。
墨池边眼泪不休地流下,心中在心疼那个傻子。
最后的墨池边同意了,气运被吸走的一瞬间,墨池边的身体干枯变瘦了许多。
一阵血腥味从嘴里涌出,强烈的针刺痛感遍布全身。
他只能手指无力地去按护士铃。
可是还没按下,他的身体就倒下去了。
那颗珠子操控着华簿的身体洋洋洒洒地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