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又在捉妖[红楼]》/子不语经年——晋江独发

“对了——”两人忽然异口同声道。

微风送来杏花甜而不腻的香味，黛玉掩面轻笑：“让我先说吧。”

“好。”柳嵩也在笑。

黛玉缓了一口气：“还有件事忘了跟你说，父亲说他的病能好，是因为梦到了中原地仙，那中原地仙对父亲说，答谢我为他寻回了上古灵丹，所以救了父亲。可是我压根不认识那个地仙，也不知道什么上古灵丹，会不会是人家报恩寻错了人？”

“我方才就要问你林大人的病情呢，原来是有高人相救啊。”柳嵩好像在荷塘边坐下了。

黛玉便低头问：“你知道那个地仙是何方神圣吗？”

柳嵩道：“我没那么神通广大，不过我知道那个彩狐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妖力的。”

“哦？”

又有一颗石子被投入了荷塘中，柳嵩不慌不忙道：“她骗到了一颗上古灵丹，被你打伤之后，她的妖力压制不住灵丹的威力，那灵丹有仙气，自行离开了狐妖的身体，想必是回到地仙手中，所以地仙才要报答你。”

“原来是我阴差阳错救了父亲吗？”黛玉望着荷塘欣喜道，“可真是误打误撞了。”

柳嵩好像又站了起来，浅慢道：“世间事在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你做的事都不会白费的。”

黛玉望向声音的来处，深有感触：“我以后都不会再对自己灰心。”

琐事谈毕，柳嵩才轻声问她：“你离开京城的时候怎么没找我？”

黛玉能想象到柳嵩此刻的神情，软声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再者，我也不知你是否有空。”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随时可以找我。”

黛玉点着头笑，若是可以的话，她自然是希望他能陪她一道回扬州的。不过现在他跟过来了，也是一样的。

柳嵩还有些话想说，但又忽然改口：“有人来了。”

黛玉忙住口假装在观赏尚未开放的荷花。

紫鹃远远地唤道：“姑娘，老爷正找你呢。”

黛玉转身道：“好，我这就来。”

待走近了些，紫鹃又向黛玉问道：“姑娘看到那位柳大夫了吗？老爷想问问他晚饭想吃什么，我一直没找到他人在何处。”

黛玉故意扬声让柳嵩听见：“他那等世外高人哪里会吃咱们这些俗人的饭菜，给他打开窗户，让他喝两口凉风，他就饱了。”

紫鹃笑得直不起腰，笑够了又想问问黛玉为何要假装不认得柳嵩，这时二人恰好从杏花下经过，枝头忽而一阵乱晃，杏花纷飞飘洒在地，落了黛玉满头满肩。

紫鹃边抬手为黛玉拂去身上的花瓣边奇道：“这是什么怪风？怎么就紧着这杏花枝头来吹？”

黛玉情知是柳嵩在捉弄她，只是不知施了隐身术的柳嵩此刻又站在哪个方向，于是抿唇笑道：“肯定是哪路高人看不惯我口出狂言，所以要罚我呢。”

紫鹃也没多想，帮黛玉理干净之后又笑道：“姑娘这回病愈后，话倒是比原先多了些，也爱笑了。”

黛玉自己都未意识到这些变化，惊叹紫鹃如此细心。

“怎么？你是嫌我聒噪了？”黛玉目光晶莹地看向紫鹃。

“不敢不敢，我的命都是姑娘救的。”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正屋，林如海红光满面地坐在书案后：“玉儿，我的任书下来了，等你病好了，咱们就出发进京。”

黛玉立刻敛祍做行礼状笑道：“恭贺林大人高升了，孩儿不才，唯愿林大人到京城多赏孩儿一些银子花，孩儿一定尽心尽力侍奉左右。”

林如海起身，笑得合不拢嘴：“真是愈发顽皮了。”

黛玉也许久不曾见父亲这般开怀地笑过了，自从家中接连遭遇变故，父亲便一直沉默寡言，想必心中也是悲苦的。

黛玉蓦然想起父亲当初将她送到外祖母家，她从前不曾认真考虑过其中缘由，如今想来，莫非父亲那时候便有所预感，觉得他自己时日无多了吗？

如果没有彩狐牵出那中原地仙，父亲的这场病是不是……黛玉不敢再想，愈发珍惜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的日子。

临去京城的这几日，林如海在扬州的一帮旧友接连上门拜访送别，整个林家喜气洋洋，黛玉也心旷神怡，偶尔还穿上那身男装，溜出门看看江南美景。紫鹃知道黛玉如今略懂法术，因而也不担心，次次都帮忙掩护着。

黛玉还让那只苍耳出来见一见紫鹃，对紫鹃交代道：“我出去的时候老爷若是找我，你就让苍耳出门给我带话。”

紫鹃听见苍耳说话，起先还有些害怕，后来熟识了，便也当苍耳是个小人儿了。

虽说病愈后便能出发去京城了，可黛玉却宁愿这病好得慢些。

这日黛玉又趁父亲招待旧友时出门闲逛，柳嵩一如既往不近不远地跟随，走出两条街后，黛玉才走缓了些，回头等待。

柳嵩跟过来笑问：“今日又想去哪儿？”

黛玉迎着风笑道：“马上要离开扬州了，我想去庙里上柱香。”

“走吧。”柳嵩潇洒地走在外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