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她捂着嘴,跌跌撞撞地跑到王瑛焕父亲的卧室,从大衣里掏出手机。
电话,□□,微信,短信——
她不断滑动的手指停下了。
她死死地盯着短信里的对话。
南国仰起头,她看到布满灰尘和霉菌的天花板,她用力地吸气想憋回去什么。
她把手机摔碎,即使她知道,这没有任何用处。
等她一转头,亮着光的手机静静地躺在那里。
南国无力地感到悲戚。
报警——报警?
她对自己下意识想到的方法感到可笑。
如果报警真的有用的话 ,也不会变成如此。
不会有用的。
都是一起的。
这种偏僻地方的所谓的“警察”,和正规意义上的完全不同。
他们早就串通好了。
逃不出去,也不会有人理会。唯一的结果是被扭送回来狠狠揍一顿,然后父亲和那几个穿着制服的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她这样清晰地明白,又这样清醒地无动于衷。
做不到什么,改变不了什么。‘
一把火烧遍整个村落,也没有用。
这里没有人——
这里没有人。
南国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一样窒息,她挣扎着看向紧紧关闭锁住的,对方的房间,缓缓地蜷缩起来。
怎么这么不值钱呢。
妳并不好看。
这是原因吗?这是理由吗?
妳并不好看,即使卖出去也不会有谁愿意。
可是妳有独属于自己的器官。
妳有独属于自己的能力。
妳被贩卖了,对方是那样一个丑陋恶心的家伙——他的要求只是要一个女人生孩子。
一千块,妳的身体,妳的未来。
被贩卖了。
南国不明白,她发现世界上有太多不能明白的事情。比如对方大抵是嫌弃脸而用枕头挡住她,却能轻易地对待她的身体;比如一千块其实维持不了多久的家用,比起欠债的数字更是不算什么,身为父亲的男人依旧愿意出卖亲生孩子换来这笔钱——他觉得很划算。
她不明白为什么王瑛焕的母亲没来保护她,为什么默认着一切,没有把她从那个房间放出来。
她不明白——
即使是这样,妳怎么没有把同样残忍的事情返还给她们呢。
夜里点燃火焰,把药物撒进饭里。
南国也并不清楚具体的实施方式,可她从许多新闻里看过,这些是可行的。
但王瑛焕都没有做。
她意识到,这一天离她们最后一次的谈话,没有多远了。
南国看着那间房门,像是荒废的精神病院紧锁的病房。
我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妳,可梦里妳也离我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