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过程很复杂啦,你离开佐乌没多久我们也到了,然后草帽小子决定来蛋糕岛接山治,所以我们刚好搭了顺风船。除了布鲁克、娜美、乔巴,其他剩下来的草帽成员全去了和之国。”
“草帽小子果然过来了啊。”
“还没说完呢,到万国之前草帽小子把船上的食物全都吃完了,那个臭小子,我们一船人都差点交代在海里,幸亏遇到杰尔玛66的姐姐。之后我和唯就跟他们在饼干岛分开,又被追兵误认成草帽的同伴只好分头跑,她还遇到了小饼干,而我正好看见以前跑商船时认识的朋友,简单一问就知道你们的船开去研究所了。”
“什么饼干?克力架吗,那家伙看见她了?”
“是啊,喂,你倒是自己解释啊,我说得口干舌燥。”
柯伦说到一半实在忍不住用胳膊肘去戳坐在旁边捣鼓机器的木川,少女两眼盯着电子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她目光没有偏移,头也不抬地开口:“小饼干?他就是跟我聊了聊恋爱观,一堆乱七八糟的,我都记不太清了。总之骗他我是匕首侠的二段变形,居然真的能蒙混过关。”
亚瑟坐在房间地上抓着一只鸡腿吃得很没有形象:“你到底在看什么?”
木川的手不停地在屏幕上点着:“检查数据,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敌人的把柄可以抓。”
草莓团三人离开研究室到侧面的休息室呆了一整晚,他们并排坐着,窗外天都泛起鱼肚白,光线变得柔和起来,窗玻璃显现出一层淡淡的蓝色,像是镜子映照出地上的建筑和天上的云霞。
研究室里的几个研究员全都被打晕了,最惨的是医生老头,他先是被柯伦用吹箭击中又被木川狠狠踹飞,不仅重伤昏迷吐血,头发都剃没了。
“你的理发推子是从哪来的?”亚瑟问。
“隔壁房间桌上的,随手就拿了,我们还以为是振/动棒哈哈哈哈哈哈。”柯伦笑得不行。
“……”
“我也搜刮了不少东西,总之先去找BIGMOM。”少女淡定地说着可怕的话,“她现在应该在蛋糕岛,到时候从城堡顶端入侵。然后杰尔玛的人今天肯定也会到岛上,除了蕾玖小姐以外全都剃头,我为此次行动命名为【一根不留】计划。”
柯伦不禁咂舌:“一根不留,看来结婚仪式时会出现很多光头。”
亚瑟看着他俩,突然觉得柯伦这段时间好像勇敢了很多,在他离开德雷斯罗萨期间发生了什么吗,他忍不住好奇起来。
“一个多月前才遇到过杰尔玛的船,就在蛋糕岛。”柯伦回忆道,“当时也是和亚瑟一起逃跑,随后看见港口停着他们的船,原来那时候已经在商量联姻的事情了——也就是说山治甚至还没出海就被他们惦记上了,好惨啊。”
“那时候黑足的情况谁都没想到吧,文斯莫克的老爹又不可能预知,只能是随便抓个儿子去结婚,刚巧草帽一伙出航的消息又落到他们耳朵里。”
三人很久没有齐聚,聊了大半夜,从分开之后各自遇到的人或事一直分享到近期吃的饭菜、看见的报纸新闻等等。
“啊,差点忘了跟你说,那个黑眼圈男对她居心叵测!”柯伦突然大声说。
木川唯差点被口水呛到,她一边咳嗽一边用震撼全家的眼神盯着他。
亚瑟十分好奇,撑着脑袋问:“特拉法尔加?他干什么了?”
“他老是盯着她看,太明显了,尤其是离开德雷斯罗萨的时候,他还躺在她腿上。后来到佐乌也是眼珠子都快黏上来,总是找机会和她单独聊天。”
柯伦语速飞快,也许是终于找到人八卦了,兴奋又激动地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说。亚瑟听了也觉得刺激,冲木川露出揶揄的神色:“你快别装蒜了说点大伙爱听的。”
木川唯:“……什么都打听只会害了你。”
亚瑟:“他跟你告白了吗?”
木川:“怎么可能?!”
柯伦:“切,真没意思。”
亚瑟:“小饼干不是还和你聊人生了吗,他该不会——”
柯伦:“哇!他想干什么啊不过是个小饼干竟敢蹬鼻子上脸,真把自己当未婚夫了吗?”
木川:“别自顾自起哄啊你们两个混蛋!”
亚瑟:“什么都八卦只会让我消息灵通。”
木川:“……”
三人互相吐槽半晌,等到东边天空彻底升起朝阳,他们开始准备从研究所出去。凯撒在其他房间睡得震天响,想必等他醒了才能发现一屋子人都快没了。
“今天可能会有暴雨,先偷一把研究所的伞。”木川唯看着海岸线说,“干脆我们藏在货轮里偷/渡去蛋糕岛,到了之后顺便看看山治先生。”
“啊?看他干什么?”
“不知道,总感觉他会躲起来哭鼻子。”
“那家伙又不是小孩子,你想太多了吧。”
“是吗。”
*
下午三点钟,匕首侠由依在房间里喝茶,从这时起开始下密密的雨了,飞舞的雨丝很快就填满了窗外的灰色空间,沾满了檐板。她喝完茶冲洗一下杯子,打开气窗,朝街上看了一会儿,屋顶和树淋雨后的颜色都变得更深,但潮湿的建筑却顽强地从雨中现出身来,散发出一股甜腻腻的蛋糕味。
她彭得一声关上窗户,开始收拾打扮。费劲地穿上红色的高领薄线衫,厚实的牛仔裤,带上鸭舌帽后,她再套上白色冲锋衣,背上双肩帆布包打开房门。
“喂,你听说了吗……”
“好像是克力架大人被打败了……”
外面很潮湿,大雨纷飞,走廊附近有两个人在巡逻期间闲聊。由依把帽檐压低,默默在监控死角处躲起来,等到那两人走开才飞快跑出走廊。
这里是距离蛋糕岛主城堡一公里开外的独立楼栋,里面住的都是些从遥远新世界其他岛屿过来参加婚礼的来宾,还有一些各地的王公贵族之类。
文斯莫克家倒是被BIGMOM邀请去蛋糕岛的主城堡,想必是为了监视吧,而真正会成为合作伙伴的维克多利部下则是被远距离隔开,肯定是警惕他们这些人对蛋糕岛内的核心机密采取行动。
尤利卡在几天前已经成功盗取历史正文,又在皮毛族那里偷到了遗迹地图,现在就差瓷盘和配套的茶杯了。
由依不动声色地从二层平台上踏着凸起的房檐降落,楼栋前门还是有很多巡逻的海贼和影像电话虫,她尽量保证不被任何人发现,弓着腰在灌木丛边躲了一会。幸运的是文斯莫克家的猫车正好从主干道上经过,这下引开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趁着这个机会,她马上窜到道路边缘打算直接绕过魅惑森林往城堡方向。
——“山治!我来接你了!”
草帽小子居然从一块巨大的树根上飞扑出来,抱住文斯莫克家的猫车。
简直是一场闹剧,由依只看了两眼就没再管了,她时间紧迫没有多余的闲心看热闹。
从主干道到蛋糕岛要花至少二十分钟,但沿着地图上显示的捷径可以节省大概十分钟路程。到达目的地之后,她小心翼翼地从背包里掏出攀爬用的绳索麻利地甩到城堡外悬挂旗帜的地方——蛋糕岛城堡每一层都被插上了装饰用的蜡烛和旗帜,这对于侵入者来说恰好是可供使用的落脚点。
由依今天的运气非常好,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多月前来过的藏宝室,把钥匙串塞进左手的手套中,小声碎碎念:“开门时往上用力,再使劲推一下。”
藏宝室的门很长时间也没打开,由依摇晃着门,转动钥匙,直到用一只膝盖重重地顶了一下后才把它打开,房内又暗又潮,有一股水泥和木板味。
她开始小心地朝窗口走去,脚下喀嚓喀嚓地响了起来,玻璃发出噼啪噼啪的破裂声,打开小窗后房间才变亮了,她卸下背包放在自己脚旁。
一只鸽子从窗外雨中的石棉水泥板上飞了起来,啪啪地拍起翅膀,消失到下面去了。她弯腰打开背包,取出一本登记簿翻到要用的那一页:“就这样……第三列是宝箱……四五六分别是……”
雨仍旧在下,但已经下得较稀疏了。由依确认完就小心地走到房间边缘处,窗帘后面的小排水沟旁边有一道装上电/网的铁栅栏,明天断电之后应该可以通过。
她看了看下方围起来的露天院子,把嘴唇撮成喇叭状,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明天的计划是等婚礼开始,守卫警备都去了仪式,部下们就可以潜入城堡内盗走所有的东西,包括她后来找了几次都没有发现的瓷器。
楼下再一次传来嘈杂的声音,她重新把背包背上,探头朝下看:院子里已经有人了,草坪、主干道、台阶旁边都有人,文斯莫克的猫车已经到达,BIGMOM的部下做着手势,微笑着快速对他们说着什么。
她该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
傍晚六点。
满脑子都是布琳的山治正在哼歌。
他决心自己的冒险就停在这里,不再去想来接自己的船长,还有对方那句“你不来我就饿死在这里”,不要想娜美小姐的一巴掌,只要自己什么都不做乖乖结婚,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
厨房内的平底锅散发出迷人的烟火香气,山治觉得有点头晕,推开窗远处的海面平坦,阵雨时没有一丝尘土,但糖果的甜腻让人无法呼吸,他忍受不住便又关上窗户。
糖这种东西,也许和钱一样,在过去是一种受欢迎的商品。
实际上也确实没有文化能拒绝甜味,人的舌头虽然抗拒改变,却渴望各种糖,无论是水果、蜂蜜还是在饮料中。
可山治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食盒:鸡腿肉、汉堡、三明治、烤鱼……即使住在以甜食为正义的城堡内,他还是不知不觉做出了碳水和肉类堆砌的“离经叛道”食物。
他在想什么?
他的脚尖对着海面的方向。
“布琳小姐已经睡了。”长着五官的门对他说。
“我放下来就走,这样也不行吗?”山治提着装了食盒和酒瓶的篮子问。
“不行哦。”门回答。
可恶。金发青年揉了揉脑袋,有些失落地抱着粉玫瑰花束转身离开,他只是想给布琳小姐送夜宵而已,这都不行吗?反正他们明天就是夫妻了……等等,这一层的玻璃窗台好像就在东边,说不定他可以把篮子放在她窗外,这样布琳小姐一打开窗户就能看见了。
外面还是在下雨,不但没有要停的倾向,反而愈下愈大。山治穿着白衬衫和红披风走入雨中,踩着潮湿的草坪往布琳房间的玻璃窗走去——透明的玻璃已经由深蓝变成浅白色,灯光还是亮的,里面传出女孩子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谁要和那个小混混结婚啊,别开玩笑了,至少也找个像样的王子来吧?男人真是太好骗了!”
那是露出额头上第三只眼的布琳对蕾玖发出的嘲讽笑声。
从这里开始的事情山治已经回忆不清了,因为当时他觉得一瞬间世界都开始远去,耳边的话语听不真切,好像和小时候烤炉外的笑声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