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脸轻轻按压眼皮,闷闷说:“就是没睡好,没什么事。”
郁怀川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估计也跟老三脱不了干系,昨天问了,她不肯说,今天问估计也不能跟他坦白,他也就没有再追问。
她大学也要毕业了,或许有些事应该自己担着。他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看她,“今天课多吗?”
“不多,上午后两节。”
“那下午帮我送份材料去郁氏。”
郁怀川在家办公,郁家那些不怎么赚钱的生意,一半以上都在他手里,令抒时常帮他送材料去集团大楼。
他把一个大信封递过来,令抒接过,里面是厚厚一沓纸,“岑叔对过账了?”
“转型企划书,需要你四叔过目,”他说,“你有空可以看一下。”
令抒:“好。”虽然她不大看。
郁怀川其实也无心让她管理公司的事,一切全凭她自己的意愿,就像大学时候选中药学这个专业一样。他说将来你持股,有分红就行。
令抒知道,郁怀川很想帮她把一辈子都安排妥帖,怕她在外面受欺负,在郁家受冷落,结果是面对一个郁萍知都力不从心。
令抒朋友不多,宾原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乎形影不离。大一的时候,宾原原迷上了麻将,拉她进棋牌社,她们认识了言瑄和娄骏奕。
她们性格各异,但生活习惯兴趣爱好很相近,闲暇时间会待在一起。
至于令抒的舍友,基于她郁家养女的身份,她们跟她都不怎么亲厚,她只有周一至周四在宿舍休息,周五下午课上完就会回家里陪郁怀川。
下了课,她回宿舍放了教材,出门跟宾原原去吃饭,宾原原问起郁萍知的事。
“姐们你还好吗?你三叔是不是凶悍依旧?”
凶悍?他可太有风度了。令抒扒拉着米饭,“你还记得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们去欧洲旅行,在游轮上有个男的跟我提出要我做他炮/友吗?”
当然这并不是原话,可是不是原话意思都这么龌龊。
宾原原讶然,“不是吧?这么巧!屎一样的缘分你俩!”
令抒听完她的话,还是颇认同的,但是看着眼前的米饭,学校食堂的咖喱跟她的形容一样一言难尽,她有点吃不下了。
“还有一件事,”她拿过手机点开郁萍知的头像给宾原原看,“我希望是我想错了,他并没有念念不忘。”
宾原原很敏锐地捕捉到自己千挑万选的那条裙子,“这是什么?”
“我三叔的微信头像。”
“我操,他变态啊!”
令抒没睡好,一整个上午都无精打采,这会儿进了点碳水,困意袭来,她手撑着下巴从宾原原手里把手机拿回来,“我现在更讨厌家庭聚餐了。”
“你三叔来了还走吗?”
“看目前的情形是不走了。”
“听说他在欧美的生意做得很大,他就这么不要啦?”
“他在那边有好多职业经理人,”令抒回忆郁怀川跟她说的话,“很忠心的那种。”
宾原原:“那你怎么办?”
“不知道,以我跟他现在的关系,我觉得他早晚要死心。”
宾原原有点幸灾乐祸了,露出一个神秘兮兮地笑,“不好说哦,以你跟他现在的关系,男人只会觉得好刺激。”
令抒恶狠狠地瞪她一眼,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郁方霖的消息在这个时候进来了:【大侄女,姑姑起床了,快给姑姑看照片】
宾原原见她一脸愁苦,“咋了?变态找你啊?”
令抒道:“不,是我要找变态。”
“咋?”
“我姑姑给介绍男朋友,联系方式在我三叔那儿,他昨天答应给发,但现在都没动静。”
宾原原嘶了一声,“玩完。”她喝了一口汤,“你三叔铁定故意的,让你主动去找他,然后给你提条件,不能如他的意,绝对不能主动去找他。”
“我姑姑要我先找他要。”令抒清楚她是不可能在今天跟混血帅哥拍上亲密照的,但总得先把联系方式要到安抚一下郁方霖躁动的心。
宾原原:“你真上当?”
“那不然呢,不找他交不了差,还显得我心虚怕他,”她其实存一点侥幸心理,“我要了,也好让他早点死心,还算合理吧?”
宾原原说行吧。
令抒心里也没底,一点都没有。
她如实跟郁方霖汇报现在的进度,早上怕郁萍知太忙了,所以不敢打扰,下午就发消息要。
郁方霖说:【你三叔你怕什么,公司的事儿还有侄女的婚事重要吗?】
令抒说:【怕】
郁方霖:【……你就是怂包】
令抒也不知道怎么回复,扔了个保证完成任务的表情包过去。
她等了一会儿,郁方霖没回复她。
郁方霖一时兴起总是缠着你,兴意阑珊的话,基本的礼貌都难维持。令抒已经习惯,打算定了闹钟睡午觉。
刚把手机放下,一条消息弹出来,她又把手机捡起来看,竟是备注“三叔”的人发来的消息。
他的头像让人心惊肉跳睡意全无,令抒坐起身来,点进他的消息,见他发来一个名片。
郁方霖直接找他了?她不会告诉他她是因为害怕他所以不敢亲自找他的吧?
令抒禁不住有点懊悔。早知道郁方霖有这一手,她就应该克服恐惧自己找他。
她给他回了个:【谢谢三叔】
她刚要点击名片申请好友,看见顶上的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她停下稍等了一下。
郁萍知扔了一句话过来:【他长期居住在莫斯科,成了三叔送你架飞机,方便你回国探亲】
令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