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有归还的意思,慢条斯理喝了杯茶说:“稳妥的意思就是,有获得更大利益的空间和可能,明白?”
单这一句话的意思,令抒肯定明白。
但再细究方案,令抒没仔细看。
加之他15岁声名远扬,二十几年的商场经验,令抒无话可说。
郁萍知一眼就看出她在这方面的捉襟见肘,只是笑了笑,将方案放回茶几上,推到她跟前,“跟Dick聊得怎么样?”
令抒将文件收回袋子里,“还没有加。”
郁萍知问:“是不准备加,还是准备一会儿加?”
令抒沉默了。她是不准备加了,当然也是因为他的规劝,她不可能跟着那位去莫斯科定居,而那位显然也不能为了她到莯城来。可是不能让他太得意了。
她说:“有点忙,晚一点再加。”
郁萍知说:“挺好的,知难而上,三叔祝福你们。”
他嘴角漾着笑意,双眸灼灼望着她。
一字一句温和至极。
令抒望着他的眸,几秒钟,脑子的思绪已经糊成一团乱糟糟的棉絮,她移开视线说:“等成了再祝福也可以。”
郁萍知笑着说好,而后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但愿有成的那一天,我也用不着日思夜想了。”
令抒闻言,腾地起身,盯了郁萍知一眼立马望向门口。
钟秘书在远处秘书办公区的工位上专心致志地敲键盘,她轻舒一口气。
郁萍知丝毫没有半分顾及这是哪儿!
这儿装着监控,设备收音效果极好!
她扯着嗓子却压着音量斥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你没脸没皮!”
郁萍知瞧她通红的双颊,想知道究竟是气得还是羞的,听闻身后传来休会的动静,他面上的笑意不减,“怎么三年过去,你骂人还是这一句?”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她也打不过郁萍知,令抒双手快攥成拳头了,怒气在她的胸口咕咚咕咚横冲直撞,她盯着郁萍知反唇相讥:“那是因为你三年都没有变,心思依旧肮脏。”
“我心思怎么就肮脏了?”
“你不就是想——”她话没说完泄了气,因为郁征宁出现在了门口。
自然也就听不到郁萍知心中所想。
他当初是有那么点意思,那是基于他多年的习惯和她当下的困境,但现在,他们之间阻碍太多,他也不能急功近利。
郁征宁适时打断了这场令抒明显处于劣势的争吵,在令抒打完招呼以后,他在郁萍知的对面坐下。
未开口,二叔郁琳周也从外面进来。
钟秘书紧随其后进门为他们沏茶。
郁琳周先开了口:“抒抒今天下午没课?”
“没课。”
“那你好福气,这茶是你三叔顶着骂从爷爷那儿偷来的。”
令抒于是瞧了郁萍知一眼,端起茶来,笑着问:“三叔还会偷呢?”
语气很温柔,是她一贯带点讨好的风格,不带一丝一毫的嘲讽,言外之意,大约除了郁萍知,另外两位加钟秘书都听不出来。
郁征宁笑了笑接话:“怎么不会?大家都在里头开会,只有你三叔在这儿偷闲,他自己喝上了也不叫我们,也还挺好意思。”
很难得郁征宁这么多话。
大概也因令抒单纯,并不参与他们的明争暗斗,所以有些话就敢说了。
令抒陪着笑。
又听郁萍知把话顺了下去:“你怎么知道我是偷闲来的,不是偷人?”
令抒手一抖,一口水呛在喉口,激起一阵剧烈的痒意,她压不住,猛烈咳嗽起来。
几道视线过来,钟秘书急忙给她递纸巾,她捂着嘴,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对面的郁萍知却一副事不关己的嘴脸。
郁琳周怪他乱说话惹了令抒呛着,“你出个国回来,怎么越发没正形了?”
“这就没正形了?怎么我出去一趟回来,你们一个个玩笑都开不起了?”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去。
令抒缓了好一会儿,见郁征宁拿起了企划书,正放在腿上安静地翻着。她曾经听闻前辈对郁萍知和郁征宁的描述,说前者天资更好,而后者专注力强。
虽然四叔不时发疯,但他干事也是真干,真能钻研出些真知灼见。
他看了好一会儿,递给郁琳周。郁琳周看得比较快,因这不在他的职责范围,所以只是匆匆略了一眼预算,便放回茶几上,郁征宁的面前。
令抒望着郁征宁:“四叔。”
郁征宁又拣起方案说:“大哥的方案一向都稳妥,让负责人跟钟益联系,一个月内要过董事会。”
令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