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惊是热的出了一身汗，孟黎只觉得浑身被涂满了黏腻的胶水，哪怕还浑身酸痛，最终还是爬起来擦洗一遍。

霍临倒是有心帮忙，可孟黎哪里敢答应？哪怕也没觉得以前的自己，有这么婆婆妈妈、优柔寡断。

可面对霍临，生起的古怪的、霍临太亲昵的念头，就是压不下去，只能以霍临自己也不方便为由，拒绝了他的好心。

等孟黎出了浴室，霍临便去快速冲了一个澡，虽然一只手活动不便，但显然影响不了他一点。

两人再没有睡意，哪怕状态都很差。

又成了对面而坐的姿势。

孟黎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能再给我说说那个什么呼吸法吗？能提升体质的是吧？对我有用吗？”

既然都睡不着，那哪怕还难受着，还是把时间耗费在有用的事情上吧。哪怕对于对方的醒来，都有所猜测，但当下，谁也没提。

呼吸法要是有用，那既能改善他此刻的状况，也能为霍临的话增加可信度。

虽然孟黎的神情没有太大变化，霍临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这一丝试探的意味，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相较于孟黎的陌生感，他对孟黎可不要太熟悉。

霍临道：“应该是可以。军部那边已经有人试验过，虽然因为时间短而效果甚微，但能确定确实是有效果的。”

如果不是这样，官方那边也不可能信他这番匪夷所思的经历。

这套内功心法最开始便是孟黎找的——虽说因为体质缘故，在霍临的身上体现效果更佳——他现在虽没了记忆，可在霍临深入浅出的讲解之下，孟黎还是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甚至下意识地，在霍临说出上句的时候，接了下句。

霍临顿时欣喜：“有想起来一点吗？”

孟黎却又摇了摇头，除了刚才的那一句，他确实是没想到别的。

虽然如此，霍临眼底还是带着欣喜，只要有所触动，孟黎总会想起来的。而他，有着长久的耐心。

孟黎似乎读懂了他的神色，但又对自己的结论有所怀疑，只得压下这再度生起的古怪感觉，沉下心来“研究”这所谓的呼吸法。

不过一夜功夫过去，他也没有太大的收获。唯一的“异常”大概就是盘膝打坐一个晚上，竟然没有血流不畅、肢体发麻？

或许这就是“微乎其微”的收效？

孟黎环顾四周，却没看见霍临的身影，也没听见浴室有所响动，他下意识地抓起手机，但转瞬又顿住了动作。

至于这么着急的联系吗？霍临在不在的，真的这么影响他的情绪吗？

问题还没想明白，霍临就拎着热腾腾的早餐从门外进来，哪怕吊着一只胳膊，却也不妨碍他拎的大包小包。

孟黎抓紧手机的手下意识松了松。

“量一□□温，然后洗漱一下吃早饭。”

“我买了好几种你喜欢吃的，哪怕胃口不好，也多少吃点，不然不利于恢复。”

孟黎一边下意识的量了体温，37.5℃，情况有所好转但又不到让人彻底放心的地步，一边听霍临说话，诧异他真的对自己的喜好拿捏的分毫不差。

连加不加香菜、蒜泥和辣度，这种偏好都一清二楚。

——虽是早餐，虽是病号，但是吃酱香饼怎么能不刷辣？

但等孟黎来吃的时候，就发现那些酱香饼只有上层几块刷了辣，下面那些只能算是沾染了点香辣气。

而霍临给孟黎分的，全是那些“有其气而无其味”的！

孟黎：“……”

好过分啊，但是理由也太正当了吧？

在孟黎的眼神“逼迫”下，霍临夹着一块有辣酱的饼子，往他碗里的饼块上唰的飞了一下。

孟黎觉得那根本就是“凌空飞过”！

但霍临满眼都是“真的只能沾这么一点”了。

孟黎在霍临那句“快些吃，不然就不脆了”中，猛然回过神来，他刚才跟霍临的“交流”是不是又不对了？

不太像好哥们，就更不像是俩刚认识的人了！

——纵然听霍临说了他们两个在圈里“同生共死”，可这种事情是别人说几句，就能有所实感的吗？

孟黎忍不住咬了咬筷尖，他跟霍临的“关系”真的透着一股不简单，不单霍临没什么边界感，就连他自己都……

一顿早餐他最后吃出了几分机械感。

又是霍临发现不对，先将“残羹冷炙”都解决了个干净。

“我们再谈谈。”孟黎觉得自己不能折磨自己，他还是个病患呢。

而且就目前而言，霍临的表现都很正派，所以他应该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骗自己，对吧？

“我想知道一些，关于我们两个之间关系的事情。”他选择了直接问：“说到底，是因为我的‘拉人’选择，才让你不得不进入圈里，经历那些事情，你一点也不恨我吗？”

他之前没问，不代表他一点没考虑过这个方面，只是事有轻重缓急之余，问出口的时机也要考虑。

没问出来前的、每时每刻的“相处”，也都是孟黎在观察，在自己收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