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

张芒在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正是被李新华绑架的时候。

那是张芒在祈求李新华后拨打的第二个电话，后面的话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双肮脏的手对她的身体上下其手。

曾经死亡是件遥远的事，从遇到莘夏的那刻起，好似一直被挂在嘴边。

她畏惧死亡，所以她拼命的从莘夏手里活下来。

可最后还是没有逃过一劫。

她开始向往，或许死亡真的可以带给她解脱，哪怕是一瞬间的幸福。

子弹嵌入身体的感觉很烫，仿佛被当头浇灌一盆开水。

刀子穿过皮肤的感觉很冷，冰凉的触感在灵魂里穿梭。

疼吗？怎么会不疼，可再次经历真的可以忘记疼痛的感觉。

既然如此不如选择死亡，死人说不准也是有价值的。

她需要用她的死换一样东西。

才刚进入五月，津川就已经开始变得燥热难耐。

可为了即将到来的拍卖会，程辰还是赶在最后一天到达指定的现场。

一间隐匿在山林深处的寺庙。

庙前的石像用鄙夷的目光盯向远处，仿佛在对每一个即将进入寺庙的香者发出质疑。

“靠！这什么鬼玩意，尽整这牛马蛇神的玩意，隔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摆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碰到鬼了呢！”

程辰刚刚从山脚下爬上来，一肚子气没地撒的，正巧看见门口立的石像，二话没说先踹上一脚才算作罢。

“您也别生气，这地界儿就这风俗，咱全当入乡随俗。”

说话的正是二伏。

原本程辰是不想来的，要不是莘夏发了话，又特意安排二伏跟着，他是打死都不可能选择徒步来到这鬼地方。

“随个屁，老子的地界儿都没整这幺蛾子，他这还讲究上了，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也不说讲究，就是尊重对不对，相互尊重。这东西吧其实也有灵性，咱还是少说少做。”

“狗屁！咱那几千年文明能怕的了他这个，我告诉你，这几百年的玩意算个球？不管谁见了咱老祖宗跪下磕一个叫声祖宗都不为过。”

程辰说话虽糙，但实在架不住有理。

二伏也不好再争执什么，索性随程辰骂去，毕竟连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见了老祖宗都要磕一个头才说得过去。

此次拍卖会是先提前邀请宾客到庙里小住两日，每期明确是为了入乡随俗，实际上就是管控。

不知当时哪传来的风声，有人想借此次拍卖会搞事。

于是主办方商量后决定直接将人先集中看管几天，无论是谁来，都要先小住几日，并且一切武器等危险物品都不得带上山来。

直到活动结束，才能带走。

武器程辰是没有，但是不代表陪同来的二伏没有准备。

所以在二人刚进山就被搜身，浑身上下是一点都不放过，甚至连机场那种级别的安检仪式都用上了。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身着黑色工装制服的人员在山里巡逻检查，生怕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程辰在石像前吐槽的时候，就有人路过，对于他们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员来说，即使听得懂也不会有所表示，除非对方有威胁。

骂骂咧咧的啰嗦两句后，程辰又开始前行。等好不容易见到寺庙里的僧人，程辰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又一次被拦住进行检查。

这一拦不要紧，着实把程辰拦的气不打一出来。

“什么意思？山脚下检查一遍不算，进庙也要查？”

“不好意思，程先生。只是寺庙的规矩，凡进山者需卸甲着布衣，还请您见谅。”

卸甲他明白，可着布衣是什么意思，程辰搞不明白，难不成还要让他当场脱下衣服光屁股走进去。

“古修先生在邀请我时可是没有说过这些，况且以我们程家的地位，你们这样做可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很抱歉程先生，今年拍卖会情况比较特殊，无论是谁，都一视同仁，包括古修先生的挚友白先生。”

莘夏来了也要脱？

程辰一下子懵了，他实在想不到莘夏来后脱衣服进庙的样子，那场面一定相当壮观。

“白先生又没来，怎么说当然是你们说了算。”程辰没好气的一屁股坐在寺庙门口的台阶上。“所以今儿个我要是不脱就进不去呗？”

“还请见谅。”

见对方油盐不进，程辰也懒得争执。

本来今年他就不想来参加，要不是莘夏提，他是连国门都不一定会出。

“好吧，既然如此，那麻烦转告一下古修先生，今年我就不参加了。我也听白先生说今年没什么好玩意，所以来不来都不所谓，我就当爬个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走，二伏。”

说着站起身子，拍拍屁股抬腿下山走去。

至于身后的的工作人员丝毫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只是双脚刚下两层台阶，程辰停下了脚步。

他在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孔那刻，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对方前行。

四目相对下，他忍不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