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窝已经好久妹有见到父皇惹,父皇会不会忘记窝。”
“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宁襄阳嘴上说着不会,可她心里对这话也没有把握,昔日刚入宫时,谁不是一往情深,可没有什么感情经得住时间的考量,到了现如今,也不过如此。
李乾元是如此,皇后亦是如此。
宁襄阳帮李滇上好药,就揽着他坐在了凳子上,给他讲自己年少时发生的有趣的故事。
这时,杨柳火急火燎来报,急匆匆地说,“娘娘,娘娘,今日御医例行把脉,却诊断出皇后娘娘有喜了!”
“若是位男孩,那必然是太子,往后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宁襄阳却不大在意,“她呀,一直都很小孩,现在有了身孕,一定会很高兴的。”
“哦对了,之前我有身孕时她常来陪我,杨柳,你快去准备些补气血的,随我一起去看看她吧。”
杨柳闷闷得说:“娘娘就是太善良了,从不与她们争。”
凤仪宫内,上官曦因着刚被诊出身孕,正在榻上休息,听到宫人传“昭妃到——”,眉眼间都含着笑,“快请进来,快!”
宁襄阳进来,看着宫内如今站着许多的人,向上官曦行了个礼,“参见皇后娘娘。”
“襄阳,快来,我正同他们说起你呢。”
“曦儿,恭喜你呀。”
“襄阳,你和我客气什么,你猜他会是个小男孩还是小女孩?”
“都好,性格随了你,男孩女孩都很好。”
众人寒暄几句,便也都相继离开。
宁襄阳回到晓月宫,就看到李滇握着一根树枝,在地下画着什么,“这是在画什么呀?”
李滇摇了摇头,“娘亲,若是皇后娘娘生下的也是皇子,那会不会多一个人欺负窝?”
宁襄阳蹲下身来,拉着他的手,“怎么会这么想呀,皇后娘娘是很好的人,她只是事务繁忙,不常来我这里而已。”
“可是……”李滇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话说完。
*
许是言语里当真有灵,皇后诞下的,当真是位小皇子,皇上赐名“李珏”,封为太子。
李珏是嫡子,又是太子,宫里的人或是因为忌惮皇后母族的势力,抑或是想巴结讨好上官家,众人、包括除了李滇之外的皇子,都对他尊敬非常,尽管他还只是个一岁的小孩。
太子出生后的同年内,宁襄阳再次怀有了身孕,只是这次御医说“胎象不稳”,宁襄阳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后宫之中议论纷纷,猜测这次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杨柳将这议论说给了宁襄阳,她还是回以那句话,“无论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
——于是最后她的第二个孩子,也是个男孩,只是身体较李滇而言,差了许多。
娘亲怀了弟弟的那段日子,对于李滇来说,是最幸福的。父皇日日都来看母妃,连带着看看自己,其他皇子不来欺负自己,自己也可以去学堂里读书。
“父皇,你看我写的诗,学堂的夫子说这首诗还不错。”小小的李滇举着今天在学堂里写的诗,想要得到高大的父亲的一句赞扬。
“嗯,文采不错,内涵差了些,不过你现在小小年纪,能写出这样的诗,是很不错的。”
果不其然,李乾元摸着李滇的头,夸了这首诗。
小小的李滇有时候在想,要是弟弟一直在娘亲肚子里多好,父皇日日来陪娘亲,其他皇子也不来欺负我了,可怀胎十月,终有一日会生产。
而这一日,很快就来临了。
那是一个午后,皇后娘娘宴请后宫妃嫔,身为昭妃的宁襄阳推脱不得,只好挺着肚子前去。
宴会上,那些曾经欺负李滇的人也在场,此时的他们就像真正的孩童那般,无忧无虑的玩耍着,丝毫看不出就是他们,做着欺负一个孩子的事情。
“太子弟弟,我们去那边抓花玩吧。”
之后李文派人领着李珏来到河边树下。
——要说是河,其实夸张了,只是宫里为做装饰留下的一个大号水坑,可这对于小孩子来说却是“大河”。
妃嫔们看着两人玩得正开心,于是也各自畅聊了起来,不再顾着那儿的情况。
“啊——”
一声尖叫,树下只剩下了李珏怔怔地站着,与他同玩的李文不知所踪。
李文从树上摔了下来,偏巧撞倒了宁襄阳,掉入了水中。
宁襄阳倒在地上,感到一阵腹痛,但还是伸出来手,安抚李文说:“来,别怕,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待到李文上岸后,他愣愣地看着宁襄阳,“流血了!昭妃流血了!”
宴席上一阵手忙脚乱,下面的侍从抬着宁襄阳回到了晓月宫中,紧急宣来的御医在路上一路跑着。
晓月宫内殿中,御医同接生的人一齐,因孩子月份还不足,今日还被撞倒了去,接生时分外困难。
“娘娘,您再使些力气!”
“快止血,娘娘血崩了!”
“娘娘,您要撑住啊!”
外面众人慌张地等着,上官曦更甚,宁襄阳在她的宴上出事,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她难辞其咎。
而刚得到消息就急忙赶来的李乾元,只听到那句“娘娘,快要撑不住了。”
他急忙跑去门口大喊,“宁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