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再发出一点声音,将自己努力地卷起来,缩成很小的一团,藏在屋里。
李珏见还有个院子藏在后面,冷笑一声,“老板,好能藏啊。”
“来人,搜。”
一声令下,随行的公子们连同侍卫,一起在院子里搜寻起来,徒留老板一人站在门口那处,手足无措。
很快,便有人拖着挣扎不止的桃花出来。
“禀公子,人找到了。”
李珏看着她,身上裹着一件外衫,脸上因用力捂着嘴而留下的一圈压痕,眼睛通红,看着他们瑟瑟发抖。
“桃花啊,你说说你,直接和我好好相处不就好了,跑什么呢?”
“如今平白遭了这一席罪,之后可要记得乖啊。”
桃花在侍卫的裹挟下挣扎着,无助地看着小摊老板,此情此景下,老板也只得在原地干着急。
他擦去了额角的汗,看着李珏轻声说道,“公子,不知小女犯下了何事?各位大人,可否……宽容一下。”
“宽容?可真是抱歉,我没这个爱好。”
李珏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老板,眼前的人两鬓发白,脸上有着几道褶皱,一身粗麻衣裳,手指粗糙,看到这儿,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嗤。”
“你是她爹?”
“哪个爹啊,干爹吗?”
此话一出,满院的公子哥们都意味深长地笑出了声。
“还当这小的对本公子哪里不满意,没想到竟是个喜欢这样式的?哈哈哈哈哈。”
桃花听着李珏口中的话,羞愤至极,竟挣开了侍卫们的手,向着边上的墙撞去。
李滇再次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他赶忙让带来的人去将桃花救下,去与太子等人斡旋。
李珏见此处人越来越多,无心与他们纠缠,带着他的一众小跟班们,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句“改日,再来叨扰。”
待李滇看到他们的人完全离开后,他方才出现,向两人鞠了一躬,
“实在抱歉,我与那为首之人相识,恐他认出我来,那这件事将会更难办,故而方才不曾露面,还望见谅。”
那老板摇了摇头,并不在意,被救下的那姑娘,也就是桃花,并未理会他的到来,只是攥着衣服低声抽噎着。
一时间三人均不开口,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
桃花缓过了神,感受到了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我……原没有名字,父亲嗜赌,被人诱骗,欠下了许多的钱,听说阳春楼收女童做工,便想着将我卖去阳春楼,用这笔钱还了那钱,顺带每月还能帮他赚些钱。”
“却不曾想我的年纪早已过了所需要的年纪,父亲的这一桩买卖,并没有得到理想的报酬。”
“而我被低价卖入了阳春楼,每日被迫学着如何讨那些个达官贵人们欢心,甚至于被他们抽打取乐。。”
“在我入楼第一天,嬷嬷便为我取名为桃花,她说我虽年岁已高,容貌却不错,兴许可以靠着自己,攒够了离开阳春楼的钱,此后便不用每日做工了。”
“自那之后,我便选择了做一名艺妓,各种原因下,客人们常点的是箫,于是我于此道也有了一些见解。”
“我原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慢慢的攒够赎身的钱,却不曾想在一次吹箫时,被方才那位公子瞧上了,竟想要逼良为娼。”
“我自是不从的,我虽入阳春楼,可我却是清清白白的女工,不是接客的女子!”
“于是之后每次他来,他都会单独点我一人,在我吹箫时对我做些手脚。”
“前几次为了工钱,我忍了下来。可这次,是他属实过分,他竟想强迫于我!”
“我不堪受辱,却因力量悬殊,被他……在那之后,我穿着勉强可以称得上衣服的衣服,就这样,我一路逃跑,他一路追赶。”
“幸亏今日遇到了两位恩公,那声爹爹,也是我情急之下叫出来的,总觉得恩公面善,或许家中也有小女,爹爹这个称呼或许会引起您的一分恻隐。”
两人听完一番话,感到动容非常。
老板叹息一声,“桃花姑娘,我曾经确有一女,可她早已被人杀害,我却至今无法找出真凶为她报仇,这也是我的一桩心事,今日帮得上姑娘,我也分外动容,似乎我救下的,是其他人的爱女啊。”
李滇叫那人护送她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托付给老板,希望老板可以照顾一二,便赶忙朝着摄政王府跑去。
次日,李滇手里带着些桃花酥,来到了安顿桃花的院落,他依照之前的约定,敲门三声,一长两短,之后便推门进去了。
院中安静异常,丝毫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他轻声呼喊着:“桃花?老板?”
半晌不曾听到回应,李滇径直朝着偏殿走去,果不其然,那老板正在此处——只不过被打晕倒在了地上。
李滇为他把了脉,未有重伤,他按压了几个穴位,老板便醒了过来。
刚醒来时,老板神情激动,握着拳就想要揍人,待到看清来人是李滇后,才缓缓放下了手,叹了口气。
“哎,我可真没用。十年前弄丢了女儿,如今又没守住桃花,我真是无颜面对公子啊。”
李滇安慰了老板,随即询问“桃花是被何人带走?”
老板沉思片刻,“我透过门缝瞧着,起初敲门的是昨日为首的那名公子,我们没有开门,之后便有人踹开大门,我们措不及防,我将桃花护在身后,可我不敌那些人,被他们打倒,只得看着他们将桃花带到那名公子面前,再之后我便失去了意识。”
*
李滇将这一番情形全数报给了李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