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这提议一出,李乾元及众朝臣纷纷同意,于是由上官曦为首,众妃嫔收拾好生活用品,带上了自家的皇子和公主,启程前往护国寺。
不出意料的,李滇这个失去了母妃的不受宠的皇子也无人在意,被留在了宫中。
“被放弃的,未必不是机缘呢?”
就这样,宫内仅剩李滇这一皇子,也因此,李乾元卧病在床期间,一直由李滇暂代皇帝的位置。
期间,南宫浔终是提出了算命的报酬,“李滇,我助你当上人间帝王,你则需要帮我收集人间仙骨,如何?”
“一言为定。”
*
李滇代位第七天,恰为皇后等人诵经的最后一日,下朝后宫内急报,李乾元病情加重,俨然一幅随时会撒手人寰的样子。
听闻这一消息时,李滇连忙赶了过去,侍奉在床前,殿内,御医们跪了一地。
李乾元看着床前的李滇,他长大了,比起那个时候追着他叫父皇的小奶团子,现在已经长成了翩翩有礼的公子,眉眼间与宁襄阳像了十足。
他看着李滇,仿佛忆起了那个记忆中的女子,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将李滇的手握在掌心,遗憾地拍了拍。
“滇儿,是父皇的错,你母妃走了,父皇也没能陪着你长大。”说着,便红了眼眶。
被他拉着的李滇看着眼前的人,记忆中的父皇总是高大的,似乎无所不能。可现在,父皇却变成了一个老头,头发全然花白,素来威严的脸上不知何时遍布褶皱。
只是现在的李滇无甚感想,他从未在李乾元身上体会到父子之情,所以对这些煽情的话做不出任何反应。
纵使曾经满腔愤恨,现如今便也只能默默在心中感慨,古人之言诚不欺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滇儿,父皇这些年一直在后悔,你母妃还活着事,我没有多去陪陪她,只得最后懊悔终身,更后悔没能好好保护着你和谦儿长大,你们都是好孩子。”
“你当时,只有,这么点大,小步跑过来,给我看你写的诗,眼睛亮晶晶的,等待我的评价,那个时候多好啊,你和襄阳都在身边,我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啊。”
李乾元说着,手里还想要比划着小时候李滇的样子,只是浑身乏力,手抬不起来,连再摸摸李滇都成了奢望。
李滇闻言,虽一直以来他都告诉自己,不要再看重父皇的评价,他眼里根本没有自己这个孩子,可事到如今,听到这样一番话,他是红了眼眶,还会没由来的难过。
“滇儿,这皇位我本不欲交给你的,权利大了,随之而来的束缚也就更大了,我更希望你可以自由。”
“只是如今,这皇位,必须交由你来承担了,滇儿,希望你可以如从前般,不忘初心。”
说罢,李乾元不再看着李滇,而是正躺在了床上,他看着眼前,宁襄阳在草原上纵马,一圈过后,宁襄阳勒紧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阳光下 她的笑容依旧明媚灿烂,随后转过身来,向李乾元伸出了手,温声问道:
“你愿意与我一起回云锦城吗?”
“我愿意。”
李乾元嘟囔着说完这三个字,眼角的泪顺着头倒下的方向缓缓流至枕边,或许在他今后的梦里,会做个平凡百姓,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
*
先皇辞世,天下大丧,然帝位不可有一日空缺,遂而李滇即刻继位。
新皇登基,下旨全国为先皇守孝,不得铺张奢侈、纵情享乐,大赦天下,百姓赋税减免三成。
次年,李滇改年号为正安,自此进入了新皇一代。
朝堂上,自李滇即位起,便不断有人反对他这一新皇。
“先皇驾崩时,宫内仅你一人,传位于你,实属无奈,可……”
“张相国是认为朕德不配位?那不知您的公子常宿于勾栏瓦舍之间,还因一位美娇娘与其他公子大打出手的事情,你可知道?”
张相国无言。
“您兄弟皆全,若封王,会引起其他人不满,可若不封王,留在宫里成何体统?”
“我那些弟弟们,一个两个都顽劣的狠,朕已有打算,送他们去磨炼一番。”
刘侍郎无言。
“您新登基不久,却大肆对世家出手,您这样,会寒了老臣们的心啊!”
“寒心?一个两个联合其他王爷想要篡朕这皇位的时候怎么就不寒心了?去谋害一个小孩的时候就不寒心了?”
赵太傅无言。
于是正安一年三月,孙知县满门抄斩,理由——谋权夺位。
正安一年七月,周尚书斩首,全族流放,理由——谋害新皇。
正安一年八月,吴督查及其全家流放,理由——勾结外党。
同月,郑将军及其全族,男丁流放,女子入乐坊,理由——私自养兵,结党营私。
一番雷厉风行的手段,自此朝堂上再无人敢谋逆李滇。
可偏生还有个上官家。
“皇上,您的诸位兄弟已然有了合适的处理方法,如今您已掌权,摄政王的位置于您实在有威胁,所以臣斗胆提议。”
“诛杀李乾安。”
语毕,满堂众人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