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空荡荡的山顶,不知怎的,走向了那块儿石头,像是以往那般,坐了下来,擦拭着剑鞘。
“你回来了。”
忽然间,像是听到熟悉的呼唤一般,剑客回头,山上却只有空荡荡的一片,再无其他人的痕迹。
仙子对剑客的喜欢,融入了一束凝蓿花中,剑客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而傲莱山上,最终自己开出了凝蓿花。
莫清寒对沈为舟的喜欢,同样融入了一束凝蓿花中,沈为舟内心深知,可如今的自己没有能力,亦不敢回应。
沈为舟手中攥着凝蓿花,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他目送着莫清寒离开,又在原地看着忽然空出来的地方看了许久。
许是不敢面对,又或是其他原因,自那日莫清寒将凝蓿花赠予沈为舟后,沈为舟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她,纵使没躲开,也只道一声“师妹”随即便疾步离开。
“师兄近日怎么了,怎么神神秘秘的?”
莫清寒整日见不到沈为舟的影子,便拉着凌华问东问西,偏巧凌华也是个爱聊天的主,随着她一同从天南分析到了海北。
“许是忙于修炼吧。”
“不对,”莫清寒摇了摇头,想也没想便反驳道:“师兄修炼虽勤快,但他一定不会只顾着修炼不理我的。”
“那便是他有别的事情在忙。”
莫清寒思考半晌,随即否定,“不对不对,师兄往日做什么都会同我说的,一定不是他在忙别的事情。”
“那应该就是在悄悄地为你准备惊喜吧。”
“有道理!”莫清寒转身打了个响指,语调中透露着轻快,“不过既是要送给我的,我偷偷去看看,应该不成问题吧?”
“那就这么办。”
凌华看着她短短一段时间,脸上神色转变了近乎百种之多,纠结但又下定决心,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无奈的扬起了嘴角。
莫清寒一路欢快的好心情止于看到众人群殴沈为舟那一刻。
那个往昔的天才少年,不断挥剑方才堪堪抵挡得住众人不停的攻势,一向整齐的头发散乱的铺在肩上,身上已平添许多伤痕。
“你们在干什么?”
莫清寒走进混乱中,将沈为舟护在身后,怒声呵斥道。只是混乱间,莫清寒没有看到的是,沈为舟将怀中碎掉的某个不知名物什又朝着袖中塞了塞。
“莫师姐,他如今早就不是门内的天才啦!”
“师姐为何偏要护着一个不是门主徒弟的人?”
“他……”
“够了。”莫清寒冷声打断了众人的言语,周身气氛降至冰点,“无论他如今怎样,他始终是你们的师兄,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欺辱的人。”
“若十七岁剑术卓绝的他不是天才,那么你认为谁是?”
“是靠着家世为非作歹的李师兄?还是修炼七年没有步入正轨的王师兄?亦或是见风使舵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的你,是天才吗?”
莫清寒每说一个名字,便向眼前的一人看去,李师兄、王师兄和“你”,都是群殴沈为舟一圈人中的一员。
一圈众人想要开口反驳什么,红透的耳根却说明了一切——莫清寒所言皆是真,这些嚣张跋扈的人,于修炼一事上,毫无天赋。
于是众人只得眼睁睁看着莫清寒拉着沈为舟的袖子,将他带离了这一是非之地。
“他们想要群殴,你为什么不躲?”
二人离开那些人一段距离后,莫清寒将沈为舟甩在了墙根边上,没能忍住怒气,开口便是呛人的话,架势之大,活像是要强抢民男。
“我想我能打过的。”
虽被眼前的人凶,沈为舟却并不感到生气,知道她只是装模作样地虚张声势,实际一哄便好了,嘴角依旧带着笑,“我知道错了,下次逢人我边跑,好不好?”
“好什么好。”莫清寒心中的气已消了大半,却依旧气鼓鼓地瞪着沈为舟,“你当你还能像当年一样一个人打那么多人吗?”
此话一出,沈为舟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莫清寒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神色惊慌,结巴地想要说些什么找补,“我我我,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你只是说出了事实。”
沈为舟带着淡淡的笑意,如往常一般向她笑着,言语之间安抚着她,手上却有了小动作,他用力捏紧袖子里的东西,将它再次朝里塞了塞。
莫清寒缠着沈为舟道了许久的歉,从头至尾将自己的不好反思一遍,对天保证永远不会再提及此事,看着沈为舟的态度照常,方才安下心来。
只是那天之后,莫清寒依旧日日不见沈为舟的身影,便是连一句平常的寒暄,都不曾能够说出口。
莫清寒本想找师尊询问沈为舟的踪迹,未曾想一向懒得离开临仙阁一步的凌华竟也日日不见了踪迹。
“师傅和师兄他们究竟在搞什么,这么多日竟是连面都不曾能够见到。”
临仙阁中少了二人的踪迹,空留莫清寒一人,显得格外冷清寂静。除却每日必要的功课,莫清寒只在院中无聊地等着二人。
只是带着礼物的师傅和师兄没有等到,率先等来的,却是沈为舟叛出浮生门的消息。
再次见面时,莫清寒情绪崩溃,满腔失落,可真正说出口的,也只一句“为什么”。
她好想追上去,想质问他门内弟子千千万万,为何偏偏是他背叛了师门,可凌华将她拦了下来,维持住最后一丝的体面。
回到房间,莫清寒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柜门前,打开柜子,便可看到沈为舟赠予她的各个物件,每一件都被人精心收藏在此处。
只除了那一朵折断的木质凝蓿花,莫清寒一时愣神,它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