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门口站着两名厂卫腰间配长刀火铳,沈诺希说明来意一人进入同传,得了周佑安的命令才让开身放她进去。
靠近门帘的时候沈诺希的恐惧被放大数倍,她对周佑安的全部设想都停留在别人口中,周佑安究竟是何模样只有亲眼看见才作数。
厂卫掀开营帐的门帘,沈诺希低头垂目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刚俯下身要行礼就被他挥手免了。
“不知贤妃娘娘有何旨意。”声音清冽和想象中一般无二。
沈诺希调整呼吸后小心说出自己来意,她不敢抬眼怕被周佑安看出自己眼底翻滚的欲望,营帐内灯盏光亮并不清晰,沈诺希只用余光看见了一个模糊剪影。
周佑安身边站着的人听她回答后走过来接过箱匣,周佑安又说了一番场面话,多是谢谢贤妃娘娘记挂之类的。
话到此处沈诺希本该自觉告退,可是她没忍住多嘴夸了一句自己送来的伤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没头没尾提起伤药。
可能是害怕周佑安因为此次受伤落了病根,又或者是她慌不择言沈诺希能感觉到周佑安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停留。
听到周佑安回答后她才俯身行礼退出营帐,走开一段距离后才猛的吸了一口气灵魂回归身体,刚才营帐中太过安静她甚至能听到对面人的心跳。
幸好周佑安现在已经位居高位,一个小宫女见他怯懦属于常态,除了最后一句越距的话她再没什么异于常人的反应。
现任皇帝酷爱道教时常会请道长入宫,西厂监管民间自然也深得重用,西厂提督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毫不为过。
这一晚沈诺希辗转反侧,她一边后悔自己太过冒失说错了话,一边又感叹自己为何不抬眼瞧瞧周佑安究竟是何模样。
第二日清晨被琼华叫起时她才刚刚有了睡意,万岁遇刺直接中断围猎时间今日就要拔营回宫,宫人们已经收拾打包好行礼只等她梳洗。
上车后慢悠悠的车速让沈诺希昏昏欲睡,恍惚间听到车边熟悉的马蹄声,脑子逐渐清醒过来,撩开帘子窗外骑马的正是儿时教导自己兵器的师父周达。
师父们都有自己的爱驹,马蹄声和人类脚步一样相处久了自然能分辨其中不同。
“师父,您怎么在这?”
“指挥使在前伴驾,不放心贵人和贤妃娘娘让我随行保护。”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师父们教我那么多年,我若是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那才真是有辱师门。”
她与这几位师父已经十分熟络,在沈诺希眼中师父们就如同半个父亲,他们对自己的溺爱甚至超过父亲。
只可惜他们位高权重不会亲自在宫中巡查,不然自己在宫中的日子也不会如此无聊。
这次见面倒是提醒了她,宫中白天巡查守卫多为锦衣卫,若是自己想要宫外的东西或许可以拜托他们送入后宫。
沈诺希打定主意后回宫的一路变着花样的吹捧周达,甜言蜜语堪称糖衣炮弹,最终还是没能狠心拒绝她的请求。
周达答应以后她若有什么想要的可把消息送到宫门给巡逻的锦衣卫,送出宫后由他帮忙买了再送进内宫。
意外之喜冲散沈诺希纠结多日的念头,她这几日在脑海中不断回溯有关周佑安的记录,可是文字终究不是实体想的再多也拼凑不成全部的他。
回宫后有了盼头,沈诺希这才开始分神注意周边情况,通过她的观察发现自己外甥在宫中处境有些艰难,好像处处在被二皇子打压。
姐姐也是每日颂佛两耳不闻窗外事,虽然一月中总有几次翻牌子去面见皇帝,可她回来时也丝毫不见开心。
沈诺希尝试着亲近景岱,每逢他心情不佳时就会带着他出去散步仔细安抚他的情绪,一来二去景岱和她亲近不少,委屈时也会想起这个姨母。
姐姐为人处世自有一套逻辑,她对景岱的爱意往往止于规矩,景岱自然也能感受到母妃的疏离,这也显得姨母如此不同。
姨母在面对他时就像朋友,会和他同仇敌忾也会耐心疏导他的情绪,虽然有时候姨母的想法过于跳脱,但这份新鲜也会激起他刨根问底的欲望。
他的三观还没有完全形成,沈诺希只要稍加干预就会给他完全不同的体验,有时候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也是一件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