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佑安低垂着眼眸躲避她的视线,谋害国戚是重罪,她不该此时前来诏狱,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动了一些手段,但是都不重,锦衣卫下手时留了分寸。”沈诺希的执拗他深有体会,不说些什么下一秒她就能做出出乎意料的事情。
沈诺希不答紧紧注视着他,刑罚落在身上就算有分寸,该出的血该受的伤一样都不会少,刚才周佑安侧身后退时她已隐约看见衣袍上的血色。
“公子何必深究。”
“我不深究,谁来救你。父亲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陛下身在其位左右为难,只有我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才能趁着外面争斗,暗度陈仓为周大人谋划争取一线生机。”
沈诺希看他有聊天的兴致干脆坐在地上略微仰视的看着周佑安,她到想看看周佑安能嘴硬到几时。
“公子不必如此。”周佑安听完皱起眉头,此事牵扯众多,陛下都难以抉择她又能做些什么,与众人、伦理逆反着来总要吃亏。
“我不必如此,你就死了。”
“生死有命,我早就有准备。”
“我有一计或许可以帮你,已经做了大半,大人可愿听听,听完再决定。”两人一来一回谁也没有低头的想法,沈诺希干脆说出自己计划让他听听是否合理,如果哪里有问题在她入宫前还有补救的机会。
“从父亲那我大致了解到,收到我书信的大臣应该有所动摇,之前京中传闻你的劣行纯属诽谤,刘宏辉能做我也能做,最近又传起了新说法,诽谤你的话能让文官谏言把你送进诏狱,如今谣言也能让景岱把刘宏辉送来,只可惜来的时候我没注意,不知道他关在哪里。”
沈诺希把做过的事情大致说给周佑安,终于看他忍不住追问抬眼看向自己,从面上看来应无大碍,可以稍微放下悬在嗓子眼的心脏。
“公子要做什么?”牵扯这么多人沈诺希想要做的事情只有救他这么简单?这些事情没样都需要提前筹谋,绝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的。
“不做什么,救你而已。我来这儿一是给你送药二是让你提前有个准备,等我回去后不日就会进宫,到时我会劝说景岱留你一命把你送去边疆。
那里天高皇帝远,等过些日子躲开风头再找机会把你调回来,周大人如此贤才为国为民,就此折损实在可惜。”
“公子可有把握。”沈诺希说的笃定,仿佛谋害国戚一事在她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有五成,这些年替你谋划我也不是单单等着事情发生,根据有可能出现的几种变数我做了不同准备,只要不是速死,都能救上一救。”
沈诺希也不藏着掖着,事关周佑安的命运,先前她所做一切说到底都是为了帮助周佑安能让他将仕途走的更长远一些。
在日积月累的生活中她逐渐发现事情并不像想得那么简单,人心都是肉长的,情感也是互相的,别人待她好她也会随之动心。
父母,姐姐,景岱他们给她的满满真情不掺杂一丝一毫利益,沈诺希不是石头做的无知无觉,日子久了在替周佑安谋划的过程中难免也替他们多想些。
至于周佑安,也不知是他太守规矩还是后世学者对他研究太过透彻,初见时周佑安竟和她设想的一般无二,丝毫没有见光死的落差。
后来和他相处的过程中,随着时间推移也发现周佑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习惯,他的形象越发立体成为生活在她生命中有血有肉的人。
“周佑安”这三个字也不再只是一个名字代称,而变成了脑海中无数个回忆片段,只要提起他的名字自己就会想到和他相处的经历。
“我竟不知,公子竟做了这么多事。”京中朝臣大多有所倾向,现在还能保持中立的那多有所长,不是谁送去的书信都会被主家查看,想让那些大臣有所信任,其中关系怕是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埋下。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接下来如何把你调回来我也做了不同准备,大人现在尽管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
从做了决定的那天起这么多年她反复揣测事情走向无一天松懈,只是为了能准备的更周全一些,以免出现意料之外不可控的事情,现在总算进程过半幸好她的准备没有落空。
“公子为何如此,满朝文武总不会无一人一生平安顺遂。”周佑安再次提出这个问题,之前每次问沈诺希给出的答案都是模棱两可,其中鬼神之说他自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