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希,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周佑安上前两步,又克制的停下。
“反悔?让我想想,如果我进宫矢口否认,你五马分尸够死的吗?”沈诺希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觊觎世家小姐,又或者觊觎皇帝姨母,秘密处死是一定的,至于死法,千年累计起来的“精华”足够他受的。
“是我应得的。”周佑安和她目光撞上一瞬,快速移开,这原本就是他的奢望。
“嗤,周佑安。咱俩生命都要进入倒计时了,诚实点吧。”沈诺希又上前两步,斩头的刀近在咫尺。
不管她入宫说什么,周佑安生存几率微乎其微,与她扯上关系,要么她俩一起祭天,要么周佑安死无葬身之地。
“这么久不见想我了吗?”两人间的距离迅速压缩,沈诺希用很轻的声音在他耳边问话,风吹过山林,不知是风声还是她的思念。
周佑安站在原地无甚反应,很是奇怪。
沈诺希又问了一遍,看他还是没动静,察觉到异常。
“你耳朵怎么回事?”
“炮弹炸在身边,没伤到要害,只是一侧听力大不如前。”周佑安更不敢看她的眼神,从沈诺希质问的语气中就能听出她的愤怒。
“因为没死,所以我不需要知道是吗?”沈诺希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她不希望自己带着与周佑安的隔阂入宫赴死。
“不是,怕给你平添烦恼,所以没有告诉你。”避无可避,也没必要再回避,他明白只要沈诺希进宫,自己几乎是必死的结局。
“我想你,京中聚会甚是烦人,只去了几日就被吸干精力,你再不回来,我就准备自己单刀赴会,这磨人的日子一天都不想过了。”
一边不成就换到另一侧,沈诺希把周佑安紧紧搂在怀中,久违的充实感,逐渐填满她的心。
“以自己为重,润涵和小乐我都安排好了。”周佑安把头靠在她的颈侧,不见的日子他也彻夜难眠。
“你有准备我的彩礼吗,库房中我的嫁妆可是堆成小山。”
“有,从离开那天起,没有一天松懈。”
沈诺希不想和他聊会是什么死法,自己这二十多年早就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臆想。
在宫中死,不管怎样都会留个全尸,人早晚会死只要别太痛苦她没什么害怕与遗憾,至于周佑安,她自身难保又哪能支配周佑安的结局。
“你说,旨意最迟什么时候会到?”
“明日晌午。”
“那还行,晚上吃过饭和爹娘坦白,就算被打半死忍一晚上就行,第二天入宫总得让我保持体面。”
沈诺希说的洒脱,两人也没缠绵多久,这里距京还有些距离,想赶上晚饭得快些回去。
和周佑安说过道别的话,沈诺希转身就走,还没迈出两步被人从背后用力抱紧,能感受到他有些颤抖的手臂,像是在克制自己不要把她勒的融入骨血。
沈诺希侧头在他耳垂咬了一口,有些用力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他没什么反应,只几个呼吸就松开了胳膊,两人都未说话。
回府的路上沈诺希掏出两个一模一样的荷包,里面放了琼华和琼莹的身契,还有给她俩准备的底气。
不管自己结局如何,不该连累身边人,琼莹和琼华只是在她身边上班,不该为了老板把命搭里,她们已经尽职尽责,这些银钱田地铺子都是这些年应得的报酬。
“一人一份,如果我爹震怒你们立马拿着荷包从后门离开,明日我就会进宫,我爹不会杀了我的。”
“小姐,进宫还要有人陪着你啊。”琼莹听不得沈诺希布置后事的口气,小姐金尊玉贵身边怎能不跟着人照看。
“不用,明日我会自己进宫,是死是活就看天意,如果一切顺利,我出来后再去找你们,如果…你们两个也该休息休息,去过自己的生活。
田地和铺子大多在京城附近,这里安全,当然杭城也有一部分,你们想家的话可以卖了京城的回家,路上记得请镖师不然你们两个不安全。”
沈诺希把荷包放在她们膝上,琼莹接不上话,泪珠一颗接一颗,府上规矩森严,哭是最不允许的事。
这么多年,沈诺希没让她们受过委屈,院中粗活重活也都有婆子小厮,说是把她们当小姐养着也不为过。
沈诺希有的她们都有,每季的新衣,年节的礼物,小姐不曾短过她们分毫。
“小姐,养在外面真的不行吗?”琼华话里也带着哽咽,她原本以为会此生陪伴在沈诺希身旁。
陪她出嫁为她教养子女,直到她们慢慢老去,甚至死后给小姐陪葬她也是愿意的。
“咱们挑个软性子没那么强势的婆家,他不敢管您的,您把周佑安养在外面,哪怕常去,婆家也不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