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邃的眼睛怔愣了一下，挑眉道：“巧克力甜甜圈。”

克里和迪克相视一笑。

太阳落山后，夜幕拉起，有点点明亮灯火的庄园落入一块黑丝绒间。

难得克里听了阿福的话早早钻进房间睡觉，期间迪克调监控突击检查了三次，一次发现他躺在被窝和阿卡姆负责人打电话，一次发现他穿着病服般的蓝白条睡衣站在窗前看月亮。

最后一次，他整个人蜷在窄窄一条的窗台上，手里拿着个眼熟的小本子，就着月光盯着它发呆。

那个手抄本有年头了，从迪克来到庄园起，就经常在家里看到它——虽然保存完好，但侧面看得出纸张陈旧，它总是合着搭扣，封皮已经磨损。除了克里，似乎家里没人知道里面写了什么，那可能是他的日记本，但也说不通为什么他会反复地看。

“叩叩。”

迪克拿克里最喜欢的超人马克杯热了一杯牛奶，想了想还是敲响了他的房门。

不出意料的克里开门时脸上半点睡意也无，只有眼底的倦意。

“迪克？你没事看什么摄像头。”他见到门口的人手里拿着杯还飘着热气的牛奶时，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今晚没有夜巡，哥谭警察和无人航空监视艇代劳。蝙蝠侠有其他工作，而克里和迪克刚刚被强制休假。

蓝眼睛男孩穿着他胸口带一只蝙蝠标的“伪蝙蝠衣”家居服，黑亮的头发还带着点洗发露的气味。他递去杯子：“罗宾的职责？呃，对不起，我实在有点无聊，你确实也需要我，对吧。”

克里侧身，把人请进屋子。迪克看得见拉开窗帘的窗户投进浅浅月光，窗台上撇着那本笔记。

杯子交到了失眠的人掌心：“睡不着吗，你在做什么？”

克里知道他是好奇笔记本：“看我的未来规划，小时候我就在上面那么写了。”

然而事实是，几乎在所有的穿越者或预言家那里，你都能发现他们有记录未来秘密的小本子。克里也不例外，在得到前世珍贵的记忆馈赠时，哪怕手指根本没有力气写字，他也一点点把自己还能回忆的剧情写了下来。不能用电子产品，那有被发现的风险。他转来转去发现自己只能记在本子上，并且永远不能给别人看。

假如强制打破冥冥之中的规定，恐怕受到惩罚的不止是他，还有得知秘密的人，他不能拿人命冒险。

迪克完全没有翻一翻它的想法，只是看了它一眼。他跟着克里的动作，两个人一块坐在了窗台上：“你小时候的理想是未来做什么？”

克里吹了吹杯里的牛奶，挑眉看他。所以现在这是夜谈时间？

“嗯……街头艺人？”

迪克一怔，他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克里的面庞在暗光里显得一丝落寞，但他的语气依旧如常轻快。

“我很小的时候还梦想自己当歌手呢，后来觉得登不了舞台，想环游世界到处唱唱歌。”

他把杯子上印着鲜艳的“S”超人标志贴在掌心，捂热自己无端发冷的手。

“再后来就现实多了，当个秘书辅助我哥；做个后勤缝缝蝙蝠侠披风什么的。”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披挂上阵，但布鲁斯最终找到了能改变他身体问题的方法，无异于让腿脚受伤的残疾人重新站起来。

这意义非凡，是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的。

克里从窗外转过眼睛，迪克一脸陷入沉思的模样，斜倚在窗上。现在他又可以实现幼时的梦想了，但回首望去他早在那个自己无力改变的夜晚把整座哥谭背在了身上，分担布鲁斯肩上的重量。

迪克挪了挪屁股挤过来，胳膊搭上他的肩：“没事，布鲁斯还有我帮忙呢，你也是。还记得你压箱底的‘二号蝙蝠计划’吗，我们也有机会一起夜巡的。”

克里笑了笑：“我到希望这个计划不会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