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燭光檯閃爍著耀眼火光,照亮了行經路徑,此人在最後一排書櫃停下,將三日月宗近放於身側架上,並彎下身屈膝跪於木質地面,伸手摸索著櫃子與地面間的交縫處。
夜夜裡都看著這個人如此形式,三日月早已心裡有數。
乍看平坦的木質地上有個下向的暗櫃,如果未仔細注意,還真的不會發現。
小心翼翼地將地板抬起,底下有一處簍空的空間,容納得下兩、三個成年人的大小。
裏頭多半擺放著古老舊時的瓷器,主人目光略過這些,而是從中取出一個黑色木盒,盒子外綑綁著紅色繩結,如同封印似的。
一條一條解開上頭的束帶,最後打開上蓋,看見放置之中的物品,是一張張泛黃的信件,數量多到像是長期累積的產物,經過歲月痕跡而有些脆弱的書信,字跡顯然有些模糊,導致閱讀起來相當費時,一時半刻無法看完。
主人也不知從何時起會利用天亮前的空檔來翻閱,每日讀的張數並不多,細讀著近百封的信文,還依照上頭的日期進行編排順序,稍稍整理一翻,沉浸在之中。
日復一日做著同樣的事,有時反覆看上幾回,似乎從字裡行間裡讀出裡頭的深意,看來要讀完所有信還需要些時日。直到天邊亮起第一道曙光時,便會闔上蓋子,再次綑綁起來,放入暗櫃之中。
至今還沒有人在期間打擾過。
三日月宗近不清楚是在讀著誰的來信,究竟從中讀出了什麼?
這樣反覆下也有結束的時刻,主人在之後準備提筆回信,沾上墨汁的毛筆懸在半空中,三日月瞧見墨黑的字跡於紙上逐漸成形,一筆一劃下連成一段段文字,那是回信給某位名為「月兒」之人。
撇見信中內文,之中有著關鍵字,上頭寫著:「已獲名物三日月宗近,於仲夏下旬同時同地逢。」
他們會在子時會見,看來也是信中一直以來的慣例,最終寫下了「三好長慶」這名諱。
主人深嘆口氣,仿佛如釋重負。
他拾起放置於刀架上的三日月宗近,將其捧在手心之中,帶有敬意的口吻說道:「要帶您與某人、某刀會面,是為了我自己的好奇心,也同時讓他與她之間的承諾做個了結。」
如果信中之人真來赴約,那也證明著……要是沒有主人這份好奇心作祟,那「她」將會一輩子被蒙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