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燃疯了,疯得很彻底。
崔子白是在三天后知道他疯了的,三天前陈述燃只对他说了那一句话后,就快速跑远了,正是因为那句话让他连续三天都失了眠。
他看着床头柜前并列摆放着的两个物件想,陈述燃的话实在是荒谬至极,崔子白绝不可能相信陈述燃的话,毕竟他们只短短认识了几个小时,而李近墨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他心中最信任的人就是李近墨了,但陈述燃既然不认识李近墨为什么要无故冤枉他,崔子白想不明白,第三日的时候他决定找陈述燃问清楚,就是在那时崔子白得知陈述燃已经住进精神病院的事情。
这事是钱林茜跟他讲的,她看上去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一样,说着进去了也好这类话,后来崔子白知道为什么钱林茜会说好了,因为蒋昊不敢再来找他麻烦了,蒋昊的消息更快,他知道陈述燃疯了之后吓得要命,一边害怕他会说胡话,另一边害怕他疯起来会不管不顾地报复他,结果他想得两种可能都没能发生,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崔子白决定去看看陈述燃,明明那时在台球馆陈述燃还好好的,怎么跟他说完话之后就疯了,他不知道是因为他说的话还是因为蒋昊长期以来的折磨,又或许两个都有,不管怎么说崔子白想他首先要搞明白的,就是在陈述燃疯之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陈述燃的家庭比崔子白想得要好,他的父母专门为他开了一间单人豪华病房,推开病房门时崔子白看见沙发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妻,其中那个中年女人长得跟陈述燃很像,正在擦拭着落下的泪,说着忏悔的话,一旁的中年男人抚摸着她的背安慰着,脚下的垃圾桶不知扔了多少纸巾,望过去白白一片。
陈述燃安静地躺在床上沉睡着,俩夫妻见到站在门口的崔子白连忙站了起来,中年男人率先向崔子白走了过来,客套地冲崔子白笑了笑,说“你是燃燃的朋友吧。”
崔子白点了点头,将手中买的礼物递了出去,中年女人将一边的遮光帘拉上后也走了过来,她接过礼物连连道谢,说他是第二个来看陈述燃的,不用想都知道第一个是谁。
陈述燃虽然在练舞时结交过不少朋友,但那些人大多都是虚情假意,其实打心底对陈述燃还是膈应的,一听到他疯了之后,个个避之不及,包括吴慧莹也是一样,只有钱林茜对他的友谊是真心的。
陈述燃的母亲一直在哭,见到了崔子白后更是憋不住,她怪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儿子的状况,儿子不说,她以为他过得很好很快乐,好在他的父母很开明,崔子白听下来发现他们是知道李近墨爱穿女装喜欢男生的事情,但他们都是抱着尊重的态度,他们只希望孩子能健康平安地长大,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没有错。
听到这崔子白的眼睛也微微湿润了,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如果他们还在的话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哪怕千万人反对,他们也会站在他的身后义无反顾支持着他,这才是父母。
讲到正兴时,陈述燃醒了,这对夫妻眼力见很快立马说要出去逛逛,让他们好好聊聊天,病房门关上后,空气瞬间安静了下去,崔子白没有立刻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陈述燃。
陈述燃也正微笑着看向他,嗓音沙哑着说“你来看我啦,我就知道你会来。”陈述燃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很正常,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这倒反而让崔子白更加害怕上前,他怕那句话是事实而不是他发疯后的胡言乱语。
“你还好吗?”崔子白问道。
“暂时还好。”
崔子白不知道该怎么铺垫,还是说直接将那天的事情问出口,万一他听到了病情又发作了怎么办,崔子白纠结着,陈述燃将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向他招了招,示意他过去坐,崔子白边想着边挪过去,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在病床边,最后他还是决定直接问,那些拐弯抹角的话他实在想不好如何组织。
“你明明不认识李近墨,为什么要说是他杀了卢怡梁?为什么要冤枉他?”问题抛出来后,崔子白有些紧张地盯着陈述燃,生怕错过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个字。
陈述燃的表情很茫然,他用手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问崔子白“我有说过吗?”
没等崔子白说话,陈述燃又自顾自说“对了,你上次说要跟我一起去练舞的,结果我在教室等了你一天也不见你人,你是不是放我鸽子啊!”
崔子白有些疑惑,用手指了指自己问“陈述燃,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