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豆子注视着花一会儿,便从炭治郎手中接下来,别在自己的额头上,看见炭治郎展露笑颜,祢豆子也笑了。
她取下自己头上的花,随后别到了炭治郎头上。
“……嗯?哎,祢豆子,不对啦。我不需要这个,这是送你的……”
啊……
总觉得以前好像也在哪里,看过这种极为悲伤的眼神。
妹妹目不转睛地看着哥哥。
有种像是责备,又像是怜惜的「气味」……
“……对不起……”
炭治郎什么也办不到,只能回望着祢豆子的双眸。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件往事。
“哥哥,不要道歉。为什么你老是在道歉呢?”
炭治郎到抽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忘记是什么情况,但当时妹妹难得地发火了。
妹妹露出少见的严厉脸色注视着哥哥,
没错——那是个寒冷的日子。
天空飘着冷得冻骨的飞雪,记得那时父亲才刚去世。
“生活贫困就不幸福吗?穿不起漂亮的和服就很可怜吗?”
妹妹径直注视着哥哥,比起愤怒与不耐,更多的是悲伤的「气味」。
“既然全力拼打也没用,那也没办法啊。生而为人……总不可能每个人都事事顺心如意。”
记忆中的祢豆子与眼前的祢豆子重叠了——
看到妹妹眼里充满了悲伤,炭治郎激动了起来。
不对。
不是的,祢豆子。
我只是…想要你获得幸福…所以才——
“幸不幸福由我自己决定,重要的是「现在」啊。”
“!!”妹妹说的话在耳边重新响起的瞬间,炭治郎觉得脑袋仿佛被重重打了一下。
没错——
因为家境贫困,妹妹穿不起漂亮的和服,却要每天干活,最爱的父亲又过世了,为了弟妹只好忍耐。虽然哥哥不断为此道歉,妹妹却说。
不要在道歉了。
“如果是哥哥的话,应该能体会我的心情吧。”
啊啊———
原来……
祢豆子的心情和自己一样。
无论如何我都想让祢豆子变回人类。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她享受妙龄少女应该有的璀璨时光。
但愿她能找到喜欢的男性相伴在身旁。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获得幸福……
炭治郎没有一天不这么想。
然而祢豆子也是同样的心情,如同炭治郎为妹妹着想,祢豆子也在惦记着哥哥。
所以她才把能够获得幸福的花送给炭治郎。
此时依然活着的祢豆子还有未来,她并不是不幸的女孩。
炭治郎把妹妹的身体拉进自己,轻轻抱住了她。
“谢谢你,祢豆子……”
祢豆子也紧紧抱住了哥哥。
这份扎实的重量与温暖,令炭治郎不禁落泪。
有好一会儿,炭治郎只是默默拥抱着妹妹。
“我说啊。”突然间伊之助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哭了?是哪里痛吗?”
晓星尘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眶,原本悲伤的气氛被伊之助一举打破。
我妻善逸吸了吸鼻子,他的气早就消了,刚刚被悲伤的氛围渲染让他不禁跟着落泪,听到伊之助的话,他小声的训斥:“你是不懂的看场合吗?不懂的话,至少给我闭嘴啦。”
“所以呢?宗一郎干嘛去爬山啊?”
“是去找鬼燈葛了,就是炭治郎头上别着的那朵花哦。”替熟睡的薛洋压了压被角晓星尘轻声说道
“可是那个不叫鬼燈葛诶。”伊之助懒洋洋瞥了花一眼后,这么说道。
听到那完全不当一回事的语气——
“…………咦…………?”
炭治郎和善逸不禁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呼……
啊,那炭治郎小友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一轮明月高挂与空中,银灰色的月光倾洒在大地上。
我妻善逸坐在檐郎下,双腿伸在外面轻轻地晃悠着。
经历刚刚那一遭,他的睡意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现在一点也睡不着,只好悄悄出来观赏夜景了。
大家基本都睡了啊……
轻叹一口气我妻善逸垂下脑袋,虽然对于炭治郎瞒着他们带伤出去这件事已经不生气了。
但到底还是有些难过啊,明明是他说将他们当作朋友的,结果连说都不说就跑出去。
而且当时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担心更多一点啊……
“善逸……”
身旁突然传来的声音将他吓了一跳,光想事情了,没怎么注意身后的动静啊。
我妻善逸转过头看去,在看到是炭治郎后他轻哼一声,扭过头不去看他。
结果下一刻他就被伸到眼前的花给惊到了,转过头就见炭治郎弯着腰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善逸,别生气啦,这朵花给你。”
撇了撇了撇嘴善逸闷闷不乐:“一朵花,就想收买我啊,想的美。”话虽这么说,但他到底还是伸手接过了花。
看着手中的花,他皱了皱眉问道:“干嘛突然送我花啊?”
挨着善逸坐下来,听到他的疑问,炭治郎一顿。
为什么呢,他也不知道。在采了送给祢豆子的那束花后,不小心撇到了一朵黄色花朵旁的这一束后。他突然想到了善逸的样子,鬼使神差的就将花给摘下来了。
“因为觉得善逸你会喜欢嘛。”
毕竟能带给人幸福的花,善逸不是也想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嘛。
可能是这样想着,所以他才会多摘一朵。
“只是可惜还是没有找到鬼燈葛。”
翻了个白眼我妻善逸不悦的说着:“都说那只是个传闻啦,结果你还为了一个莫须有的花弄的全身脏兮兮的。”
“不过……”
轻抚手中花束娇嫩的花瓣,他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笑意:“还是谢谢你了。”
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变扭,闻到善逸身上传来开心的「气味」炭治郎轻笑,再次趁胜追击道歉:“对不起啊善逸,我不该不和你们说一声就出去的。”
善逸轻瞥了他一眼:“还有呢?”
“呃…还有…”炭治郎挠了挠鼻头有些迟疑“不该瞒着你们?”
可善逸对这句话没什么表情,而是轻声反问:“炭治郎,你说过的吧?你说我们是你的朋友多吧?”
“是的!”
“那下次如果再有什么事,可不要瞒着我们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商量,也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还有啊,你不要在一声不吭地跑出去了……”
“我…我们大家真的很担心你呢。”
看着我妻善逸严肃的面容,炭治郎有些愣神,他好像闻到了有些难过和失落的「气味」。
“善逸,你好像有些失落,这是因为什么?”
见人丝毫不带拐弯抹角的话,似乎被说中了一样我妻善逸浑身一顿有些心慌的大喊道:“不要随便闻我的情绪啊笨蛋!!”
见他有些生气炭治郎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对不起!”
轻哼一声,善逸往炭治郎身旁靠了靠。低垂着目光看着手里的花,他不免想到儿时的事。
那时的他还没有遇见爷爷,只能毫无目的地在不知名的城市里流浪。偶尔他会无意地走出城市,逃离都市嘈杂的喧嚣声,逃到野外的一处花田里。
花田里有着很多花,他很喜欢。后来他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女孩,那时他才知道原来那个花田是女孩的。
女孩很温柔,没有因为他的贸然闯入而生气,反而还教他认识各种各样的花,之后他便经常会去那个地方。
后来他在镇子里找到了一份工作,工作做完他便会去那个花田中等女孩卖完花回来。又或者是起个大早,陪女孩在昏暗的晨光中摘取最新鲜绽放的花。
他从未和女孩一起卖过花,女孩也没主动提起。只是在摘完花后拜拜手离开。他能够理解,自己又矮小又丑陋,还总是会因为巨大的声响受到惊吓搞砸一切。
于是他只是继续在那片花田里,点着各色的小花,复习着女孩教给他的名字。
后来有一天,女孩问他打工得到了多少钱,他如实回答。女孩便用澄澈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说她需要一笔钱去别处买新的花种。
那时女孩的目光是那么真诚,一层水光浮在膜上,好像一动就会落下来。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大过一切,真怕下一刻心脏就会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放在衣兜的一笔皱巴巴的钱,全部塞到了女孩手中。女孩开怀一笑冲他保证自己买了花种就会回来。
于是他很高兴的同女孩挥手告别,可之后的几天,他日日到花田里等着,一等就是一整天,甚至有时还会在花田里沉沉睡去,醒来就再去镇上打工赚钱买点吃的,之后便会又回到花田里坐着。
直到春末,天空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倒在花田中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他并没有怪女孩骗了自己,只是为了那些在雨中蔫掉的花朵感到可惜,女孩只教会了他认识花朵,却没有教会他如何去养育他们。
后来等雨停了之后,他离开了,再也没有去过那片花田……
“善逸……”
炭治郎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唤醒,转过头看到对方有些担忧的眼神,望着那赫色的眼睛,善逸轻声道:“炭治郎,你会骗我吗?”
虽然不理解他突然这么说,但炭治郎还是严肃的摇了摇头:“我永远不会骗善逸!!”
轻轻弯了弯眉眼,我妻善逸转过头对着他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那么,我相信你,我也永远不会骗炭治郎!”
银灰色的月光,如流水一般在少年身上渡上一层柔和的光芒。
……噗通…噗通……噗通……
时间在此刻仿佛暂停了下来,耳边很静,炭治郎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发出如同击鼓一般的声音。
“炭治郎,你的心跳突然变快了喔,怎么了?”轻轻拧了一下眉,善逸有些忧心。
回过神来炭治郎轻轻摇了摇头,耳扎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没事的。”见到善逸突然变换的神色,他轻轻笑了笑:“真的没事啦。”
“时间太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站起身体,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他对着善逸伸出手。
借着他的手站起来,我妻善逸伸了个懒腰:“好哦。”确实有点困了啊。
两人悄无声息的回到屋子里,听着其他人平稳的呼吸声,善逸躺在被窝里,刚准备闭上眼睛便听到了炭治郎轻声道一句:“晚安,善逸。”
轻轻笑了笑善逸也低声回道:“晚安,炭治郎。”
在这天晚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