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国公也吓了一跳,赶忙止住自己的眼泪凑过去安慰夫人:“夫人,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你也哭了?”
宣国公夫人不舍得对女儿撒气,只好将怒火转移到丈夫身上,她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胡乱捶:“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当年催婚催得紧,瑾一也不会跑去参军打仗!你看看她的胳膊!以前细瘦得跟竹竿儿似的,现在!你再看看,都粗成什么样了!呜呜……”
慕瑾一:“……”
宣国公虽无奈,却也只能配合地捏了一下女儿的胳膊,确实比以前壮实了不少,这么健康才正常。
以前这孩子十几岁的时候,就跟个小鸡崽子似的,怎么养都不见壮,现在倒好了,打个仗回来,被封为护国大将军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体还比以前健康了不少。
宣国公越想越高兴,他甚是欣慰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宣国公夫人看到了,气得扑过去就要抽他:“你还笑得出来,都怪你!看老娘不抽哭你!”
能把宣国公治得服服帖帖的宣国公夫人能是什么善茬?想当年夫人也是武将世家出身,原本也可以如同宣国公那般四处征战换取功名,只是后来……
父辈的爱情故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慕瑾一虽然对父母掐架……其实是母亲单方面追打父亲的场面习以为常,可时隔八年再见,仍然觉得头疼。
“我先回房沐浴,晚点要进宫面圣,你们慢慢打。”丢下这句“冷漠无情”的话之后,慕瑾一逃似的飞出了大堂。
一个时辰过去,慕瑾一将自己捣腾干净,便独自出了门,往宫里去。
她没怎么打扮,沐浴结束换了身干净的黑衣,仍然束着高马尾,便如此进了宫。
“臣慕瑾一,参见圣上。”
御书房内,慕瑾一被容公公引进殿中。
衡帝盼了这么些日子,终于盼回了慕瑾一,他激动得不得了,亲自起身绕到前边,将慕瑾一扶了起来。
“好孩子,快起来,你劳苦功高,朕许你以后面见,不用下跪。”衡帝领着慕瑾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闻言,慕瑾一又下意识起身,对衡帝作揖行礼:“臣谢过圣上。”
“不必多礼,”衡帝抬手示意让慕瑾一坐下,又让容公公给她沏了杯茶,“朕已在城南命工部为你建了镇北将军府,万事俱备,就差你这个镇北将军了。”
“有劳圣上费心了,瑾一不胜感激。”慕瑾一并不觉得受宠若惊,她在外征战这么多年,圣上会下发这么多奖赏,她受得起。
只是……
慕瑾一茶还没喝一口,便再次起身,不容拒绝地朝圣上跪下,双手举起在身前抱拳:“圣上,其实臣不求这些功名利禄,跟随臣在塞北征战的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但无论他们如今或生或死,臣斗胆恳请圣上,将臣的奖赏都分给他们!”
“你们慕家还真是世代都是好将军啊,”衡帝为之动容,点了点头,鼻子酸了一瞬,“你放心,你的奖赏不会少,镇北军的将士们也一样!朕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臣替镇北军谢过圣上,圣上圣明!”慕瑾一作势要磕头,却被衡帝拦住。
“好了,快起来吧,在外这么些年,你倒是变沉稳了不少,也长大了不少,朕都快认不出你来了,”衡帝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摇头笑了几声,“朕还记得,以前你跟随你父亲进宫,每回都要同皇子们打架。”
慕瑾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干脆没有回话。
衡帝很喜欢慕瑾一这年轻人,忍不住同她多唠了两句,时间一转,又过了近两个时辰。
眼看天色有所转变,衡帝这才想起还有个事儿没说:“对了,瑾一啊,你同宁安关系好,你去一趟公主府吧。”
“何事?”慕瑾一微微蹙眉,衡帝忽然沉重下来的语气让她顿时感到不对劲。
连他这个当父皇的都无法出马解决的事,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或许是她的这位闺中密友又作什么妖了。
自从先后病逝,谢韵书便开始谁的话都不听,独独听她的好友慕瑾一的。从那以后,凡是衡帝摆不平的宁安公主的事情,就都会找慕瑾一帮忙。
慕瑾一在京中之时还好,她十八岁便出征北伐,往后便再也没人能治得住谢韵书。
所以这么些年,只要谢韵书不想,衡帝便无法奈她的何。
若是其他的事,比如不想成婚、不想进宫参加宫宴这些小事也就罢了,可如今宁安公主私自扣留朝中大臣,引起了共愤,若再不解决,衡帝也无法替他长女顶住朝中的压力。
听衡帝大致将情况说明,外边也突然下起了大雨。
雨声伴着滚滚雷声,一同砸在表面的太平就快要崩盘的阳安城。
“好,大致情况臣已了解,臣即刻前往公主府。”
哗哗的雨声中,衡帝听到这位年轻的镇北将军说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