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幽暗的大殿内。
跪在地上地解千忧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前几个小时他还在脑内回味着和朋友们出门冒险的经历,而后膝盖传来的刺痛渐渐把他拉回现实。
他木然想到,即便现在已经这么大了,长老院里面的长老们还是只会这些没创意的伎俩。
挨饿,罚跪,反省……
似是当他还是当年那个容易被拿捏的孩子。
他保持着适当敬畏的语气说:“我知错了。”一面悄悄松动着几乎要没知觉的下肢。谁知道这次下跪连个蒲团都不给他了,还要他生生跪了好几个点。
还妄想用这招让自己屈服?
哼哼,他在心里冷笑。
“何错之有?”任长老明显是打算揪住这个问题不放。
禁闭室里之余任长老手里的那簇光亮,其余都是黑漆漆一片。
解千忧顺着光线看向任长老,虽然他们沃野城的人是长寿种,但是任长老脸上那层层叠叠的皱纹,深陷在眼窝的双眼和冷冽阴鸷的眼神,有时候总会让他怀疑这帮长老们打从沃野城诞生以来,就从未逝去。
“我哪里都错了……”解千忧累了半天,敷衍的情绪到达顶峰。
从金嬗变那里出来后,就只在飞机上休息了一会儿,刚落地沃野城一口饭还没吃就关禁闭。
就算他脾气再好,现在也不想回复这狗屁倒灶的问题。
索性任长老并不想在这打小就不学无术的人身上听到什么像样的答案。
他沉默片刻,继续说:“汝当知‘天选之事’乃吾族内之要事。本具十足胜算之联姻,已然败北。此番特遣汝与占星阁少主共赴此事,然汝既未引得彼对汝心生倾慕,亦未夺得金嬗变,依律而论,该当何罪?”
啊……
又来了……大家说白话文不好吗?
解千忧摇晃一下身体,置换一下重心,破罐子破摔道:“人占星阁少阁主有男朋友啊!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哪儿轮得到我这个小菜鸡来反对?”①
“……哼,巧舌如簧。那嬗变之力,关乎我族运兴,汝理应全力争得,为何此番却任其旁落,未能纳入囊中?”
不要、不要再念了……解千忧太烦了,可还是按住性子继续解释,“这次确实是我不查,让这能力旁落。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已经想到将功补过的办法了。这次失败让我深刻意识到我能力的不足。不过我转念一想,能力先给他们让他们暂未保管也不是不可,反正最后时机成熟,我再将能力统一夺走,不也可以吗?”
“……”
任长老沉默了。看来还是动摇了啊!
“您说是不是?”解千忧追问。
“……”好半天,才听得任长老说了一句,“以当下情形观之,此事确实暂难觅得更佳之策。汝仍需紧随彼二人左右,见机行事。稍后,将汝所言之计划呈于吾。罢了,禁闭之期已过,汝自便去吧。”
任长老随后便看也不看解千忧,提着灯便走出禁闭室。
随后禁闭室室内灯光大亮,再也不复之前的幽暗阴森。
解千忧看着任长老的身影踏出禁闭室后就毫无印象地坐在地上。
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啊!
肚子忽然发出“咕噜噜”的声响,解千忧顿了顿,然后一骨碌就从地上爬起来。
吃饭吃饭喽,不吃饱饭怎么跟这帮老不死的东西斗。
至于什么长老们要求的什么计划书,过会儿再说吧。
你们拿我当小棋子儿,我拿你们当垫脚石,看谁最后爬得高。
不过,他的脑海中闪现出和他一起在嬗变内的两人……
他自己想办成的事儿,反倒棘手起来。
*
占星阁外围。
不断有一闪一闪的嵌套环圈在不断自转。
无数通过五行测算的天象数据通过独特的传输系统进入占星阁的办公大厅。
在白拂镜的办公室内,郎蓬余立在办公桌外侧汇报他在沃野城的调查情况。
“您可以打开我之前传到您邮箱的那份报告。”
“好。”白拂镜透过镜片看向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墨拾君’这人确实是在沃野城出生,具备沃野城的血统。不过无法断定他具体是哪支基本族谱。”
郎蓬余虽然是占星阁阁内大师兄,但是他却有着现代职业化的标准路数,他甚至通过白拂镜的镜片反射观察他浏览文件的快慢,从而对自己汇报的内容进行速度卡控。
他看着对方看得差不多了,才继续补充,“这人幼儿园之后的信息都乏善可陈,甚至没有找到什么在沃野城内的社会履历,很难相信他是在沃野城一路长到大的。倒像是——”
“像什么?”白拂镜抬头绕过镜片看着自己的徒弟,“有什么结论都可以说出来。”
“是,”郎蓬余语气顿了顿,才继续,“他这样倒像是刻意在沃野城隐藏行踪,在地面上生存一样。不过,还是在沃野城的海量信息库里发现了点端倪,这个在邮件最后。”
郎蓬余适时继续,“沃野城半年前丢失了他们唯一一枚破厄丸。”
破厄丸,顾名思义。“厄”象征厄运、绝境,这药物有破除生死绝境之功效。
相传是很多年前沃野城集整城之力修炼所得。
“是墨拾君盗走的?”白拂镜询问。
“这……”郎蓬余叹口气,选择了一个更为慎重的说法,“徒弟没有查到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只能说此事多半和他有关。”
“好的,这事儿就先告一段落吧。”白拂镜的态度好似完全不在乎墨拾君这人一样,将邮件关闭。
“……”事情汇报完了,可郎蓬余还站在办公桌前,并未离去。
“你还有什么事儿要说?”
“就是……弟子不才,去探查墨拾君的行踪时,让沃野城的长老们发现了踪迹。”
郎蓬余很是自责,他这人向来自视甚高,在占星阁同辈中,能力也是佼佼。
谁料这次事情闹得有些大,惊动了沃野城的长老们。
“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白拂镜一手合上笔记本的屏幕,手机提示音响起,他看了一眼继续说:“沃野城那帮老家伙们没发现你的行踪才不正常。他们是否有为难你?”
“这倒没有。”郎蓬余将他在沃野城受到“款待”一事简单和白拂镜说明。
“他们似乎对我在调查‘墨拾君’并不感到吃惊,而且他们也没有想追责我的意思。倒是对我像是好好进了一番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