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说,她为什么不在占星阁好好呆着,那是因为反正嬗变没有攻略,还不如让她多去地面历练历练。
——这也很简单,意思就是她的人生不止有嬗变和天灾,还有余生和旷野。
墨拾君不动声色地看着白云歌在他对面口若悬河。
通过这几天的了解,他发现白云歌这姑娘小事儿上多不拘小节,说风就是雨,任性妄为。大事儿上经常表面脱缰野马,实则内心大概有个怎么也不能碰到的及格线。
这解释他暂且也能接受。
但是——
“这也犯不着你饭也来不及吃,”墨拾君又指着白云歌头顶上的一缕呆毛,“头发来不及扎,就直接跑到地面上吧。”
“……”白云歌给腮帮子充满气,圆鼓鼓,眼睛定定看着墨拾君,“因为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沃野城昨晚给二叔发消息了!”
说罢把手机屏摁亮,翻到相册那里,递给墨拾君。
墨拾君接过,发现是用手机拍的显示器,摩尔纹底下是一封电邮。
“尊敬的白董事:
敝人在此诚挚感激您应允占星阁少主带领解千忧前往嬗变之地历练。
虽双方婚事目前暂未达成一致,然嬗变及接踵而至的天灾诸事,关乎天下安危,兹事体大,不容小觑。
敝城愿尽绵薄之力,以助一臂之力。若在应对过程中,需用到我那不成器之解千忧之处,您但说无妨,不必客气。
事后,我自会嘱他主动联系令侄女。
沃野城”
“看完啦?”白云歌估摸着墨拾君的阅读速度,问道。
“嗯。”稀松平常的电邮罢了。
“沃野城这长老们一定对我的婚事还不死心!没事儿,大不了多来几次,他们总会知难而退了吧。不过历来天灾的事儿都是占星阁和沃野城一起处理的,想必不用婚约,他们出了苦力,也能从中获利。”
看着白云歌深怕被自家二叔卖了赶紧跑路的样子,墨拾君不禁哑然失笑。
虽然只是昨天匆匆一面,也来不及多做了解,但是墨拾君觉得她二叔是一个非常尊重她自身意愿的人。要是真如她所言,这婚事是被胁迫的,现在哪儿会放她随便乱跑呢?
想必这婚约也不过是占星阁和沃野城双方想要制衡对方的一种方式,本身身为玄界利益体的他们,即使少了这一层关系,该出力的不还是得出力吗?
墨拾君觉得手上的手机一震,一条语音电话申请。
他眉头轻挑,把手机还给白云歌,“这电话来得倒是巧,你弟的,快看看。”
“我哪儿有弟啊,该不会是你弟吧——”白云歌随手结过,眼神一瞥,“噢,还真是。”顺手划开屏幕。
“姐姐!”白云歌还没出声,就传来了解千忧爽快的笑声,“幸亏我刚给白董事打了个电话,要不我就跑空了!你现在地面哪儿呢?我最近在地面也有点事儿,等办完了可以找你过去玩!”
“喂,你小子该不会还领着什么狗屁婚约的KPI吧?”
“哪儿能啊,姐姐你可冤枉我了!”听筒里传来解千忧抑扬顿挫的声音,“我这不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嘛!沃野城有这个责任,我也得好好当这个苦力呀。”
“行行,知道了。”白云歌不愿意去搞懂占星阁和沃野城多少年来的利益纠葛,她赶紧叫停,“我有空把定位发你,嬗变来之前都可以找我玩啊。拜拜。”
说罢,白云歌起身,“既然问题都解释清楚啦,咱们走吧,别让典典等着急了。”
*
“哎,后面那个是你男朋友?”刘典典扭头问着旁边正用吸管捅着杯内珍珠的白云歌。
“嗯嗯。”白云歌不知道听没听着,用鼻音代替回答。
她用吸管的尖尖啄了个珍珠放嘴里后,才反应过来刘典典问了什么,又赶紧解释,“他就是个临时的合同工男友。”
刘典典沉默着,白云歌好半天没听见对方的回答,难道典典是觉得她在玩弄别人感情吗?
哎,要不改天想办法解释一下?白云歌正想着——
“呀?”一杯冰凉的奶茶杯碰了下她的脸颊,她困惑,“干什么?”
刘典典向前走几步,然后扭身倒退着和白云歌一前一后走着。
她看了眼不远不近缀着慢走的墨拾君,用随意的语气说:“我看你这临时工不行,换了吧。”
他又不是真的……
换成谁不都一样吗……
白云歌皱着鼻子想了下,典典想让她换什么样的?紧接着就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
刘典典脚后跟一转带着身体一转又和白云歌并排,她侧身靠近白云歌,认真和她耳语:“一看他就是个目中无人养尊处优的腹黑男,哼,在你面前不知道装什么柔弱呢。”
白云歌把喝空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里,毫不走心地说:“是吗?没有吧……感觉他就是个脾气不错的弱鸡啊。”
她没好意思继续补充,其实他多半是个战五渣啊。
过了几秒,不对啊!
“……?典典我可不是什么重色轻友的人呐。”白云歌赶紧解释,以为她会是个有了男朋友就不要朋友的人,这可是个天大的误会啊。
“你俩现在住一起呢?”
毫不惊讶的语气。
“嗯嗯。”白云歌点头表示默认,这点确实也是没办法。
刘典典看着缀在后面的墨拾君快走几步跟上前,她摆摆手,看了眼他们因为红绿灯停下的路口。
“我这几天住的酒店,在那边呢。”刘典典手指着右边路口的方向。
“好吧,就顺路到这里了,拜拜,明天见。”
“哔哔哔”,人行横道上绿色的指示灯正在快速闪动,刘典典跑过路口,回头冲着两人招手,“明天见。”
她腰间系着一条金属搭扣的皮质腰带,在夕阳下闪烁着冷光,晃了晃白云歌的眼。
白云歌收回刚打招呼的手,一把扯过墨拾君的胳膊,“走啦,回家。”
他俩走在小区后门和人造河中间的小路上。
这条小路因为不通主干道,人烟稀少,只能听见河水流动的涓涓声和他俩闲散的脚步声。
白云歌刚想哼两嗓子说点什么。
忽然,风猛地变大,一下子就给白云歌盖上了卫衣兜帽。
“这什么妖风!”她双手把帽子摘下又吐槽刀。
“滴答”。
什么声音?
白云歌脑海里蓦然响起了一滴水声,可——
不好!
她赶紧向墨拾君跑去,同时大力抱住对方不管不顾的滚到一边。
“砰”!
仅这一瞬,他俩刚才站着的地面上砸下了一个还冒着硝烟的弹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