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的顾展。
现在除了等顾展自己消气,多说无益,阙东朝认头认脸地保持着安静。
顾展见鸭子安静着不说话,也不知道这人又在想什么。
若不是因为他是外籍,顾展怕他闹起来,警队知道了影响不好,早就直接把人轰出小区了。
能给两张大纸皮,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容忍了,爱睡不睡。
想到顾影还在家,顾展不好多待,扫了眼正番鸭,便直接上楼。
刚走到楼下,顾展便被小区保安喊住,保安身后跟着两名黑衬衫白手套的英挺小哥,小哥带着黑口罩,捧着个大盒子,对着顾展微笑。
奢牌白手套VIP上门/服/务,顾展认得,以前他也总买。
白手套小哥笑着说,有人要送顾影一件礼物,但刚刚顾影跑得飞快,可能自己带着口罩,音量不够大,没喊住人,现在要补送货上门。
顾家兄妹都是美人胚,顾影在学校有人追,也是正常,但贵重礼物都直接送上门,也不知道顾影是不是和人谈了对象。
顾展让白手套小哥,在家门口稍等片刻,自己先进了屋。
家里的空气弥漫着烤面包的香气,餐桌上摆好了热牛奶,顾影正给安排早饭。
“哥,你同事呢?”
“他早班,先走了。”
“阙总结婚了吗?住哪里?平时你和他一直执勤吗。”
顾女王噼噼啪问起来,相亲背景调查一般。
“问这么多做什么?”
“你和他那么熟,肯定要问啊。”
“熟?”
“不熟?他穿你的制服?你这假洁癖肯把制服借人?还是整套。”
“……”
“顾爱卿,你的制服都是我烫的,左侧衣摆被烫坏了点,本宫绝对不会看错。所以,你和阙总是什么关系?”
顾影说完,拿起片吐司,一大口咬住,暧昧地朝哥哥眨了眨眼。
顾女王下个月满十八岁,正是整日做梦的年龄,她第一眼见到陀飞轮霸总,就发现穿着音痴哥哥的制服。
两人同一屋睡了一晚,起床后,对方穿了哥哥的制服。
而穿制服之前,必须是没穿衣服……
顾女王盯着哥哥的脸,脑子里止不住地炸开爱的花火。
艺术生的天生放得开,在顾女王眼里,不管男嫂子,还是女嫂子,只要多金长得帅对哥哥好,就是好嫂子。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小姑娘漂亮的鹅蛋脸写满挣扎。
顾展完全呆掉,一句话都答不出来,甚至忘了门口还有LV的白手套小哥等着。
但他也想不出如何对妹妹解释,带个陌生人回家睡了一晚,还是个男人,在自己房间里裸着。
说自己突然莫名地被男人的腹肌迷住?还是说自己收了两百镑公事公办?
听起来有悖常理,又有点以权谋私,但事情确实就是这么发生了。
顾展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倒杯凉水灌起来。
“昨天下午救人时,他和我一起,衣服也都被打湿了,家里离警队近,就顺路过来换下。”
“警队不是有浴室?”
“热水器坏了。”
“哦,这样啊,顾爱卿,你老灌水做什么?心虚吗?”
顾展没搭话,盯着白墙顿顿顿地灌着水,这时他才突然记起,门口还站着两名白手套小哥。
那不是奢牌销售,是救命恩人啊。
“想太多,但是门口有白手套找你。”顾展放下杯子,松口气道。
他打开大门,把白手套小哥,请进家门。
顾女王瞬时目瞪口呆,看着微笑的白手套小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家兄妹原本也是奢侈品店的VIP,白手套在门口等半天,现在还笑的温和,手上的盒子里装的定不是常规几万块钱的货品。
“这谁下的单?哥你发财了?”顾女王问。
“是管理系阙先生要送给顾影女士的礼。”白手套笑着回答。
“缺什么?”顾影没听懂。
“不好意思,稍等下。”顾展把妹妹拉进房间,他觉得需要先了解下实际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让妹妹签收。
没想到顾女王要进房间的心愿比自己还迫切,也不等关上门,她噼噼啪啪地解释起来,大致就是她单身,没谈恋爱,确实有一些追求者,但是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这个姓阙的是谁,自己根本不认识。
“那现在怎么办?我……我们收吗?”顾女王看着哥哥问。
我们,顾展觉得妹妹个改口挺微妙,他懂得妹妹的意思。
毕竟现在兄妹两过得不宽裕,若是顾影真和小开谈恋爱,也许就很快能解决经济上的问题。虽然听起来不是特别有志气,但也没人会嫌钱多。
“顾影。”顾展在床沿坐下,拍了拍床,示意妹妹坐身边。
“谈恋爱,应该是件开心的事,因为太功利而变得被动,便会失去恋爱的快乐。哥哥我也不是赚得很差,辅警的固定工资,酒吧卖酒的抽成,零零总总,省着点花还是够用的。”
顾女王垂着头,慢慢靠到哥哥的肩上。
“可能学琴有时候开销大点,但是你有天赋,后续有很多拿奖学金的机会,再加上酒吧的收入,总是够的是吧?”顾展接着道。
“嗯,可是我现在还没到申请奖学金的时候,我不想哥哥休息时候,还要去酒吧陪人喝酒,酒喝多了对身子不好。”顾女王哼哼着。
“暂时的罢了。我的妹妹要恋爱,还是要睁大眼睛,精挑细选。”
“怎么个精挑细选。你也没谈过恋爱,哪来的恋爱心得?”顾影笑起来,哥哥这一套套的恋爱大道理。
“长得帅,关心自己,精神能共鸣,不要太穷,会赚钱?”顾展说出一连串标准,听着怎么觉得像在说哪个人?
顾女王听得哈哈哈笑起来。
哥哥这理论家,自己带弄个陀飞轮回家睡一屋,还不要太穷,怪不得自己说服不了自己。
顾影很快做出决定,毕竟不知道送礼物的人是谁,莽莽收下总是不妥,她礼貌地向白手套小哥道歉,说礼物太贵重,不方便收,麻烦再带回去。
白手套小哥也不恼,笑着回答道,阙先生有交代,先打开看看,不喜欢可以换。
也不等兄妹反应,白手套直接开箱,盒子一打开,差点刺瞎兄妹的眼。
箱子里装着一个法式房子造型的硬盒包,挺好看,但总是怪怪的,有点像清明节时用的纸房子。
白手套说,这是现在最火的秀款,价格是27万,房子打开就是个三层化妆盒,说完便要演示。
“顾女王赶紧让小哥们把盒子盖上,别掏出来了,她客客气气地,把白手套小哥送到出门,千叮咛万嘱咐,下次别来了。
顾展啃着面包,举双腿同意,那包放顾家海边祠堂合适,祖宗们看了一定特高兴,真豪宅,不带纸糊的。
姐弟嘻嘻哈哈地聊着,顾展吃完早饭,收拾收拾,踩着点到警队,开始下午的执勤。
而阙东朝躺在他的纸皮床上,一天滴水未进,渴得口干舌燥。
可身上没钱,什么都吃不到,等到晚上,没良心的老婆也不见探视。
他给自己挪了地,在小区僻静处,找了个能看到顾展房间灯的角落,半站半坐熬到大半夜。
一整晚,顾展家的钢琴声就没停过,排山倒海,不绝于耳。
不到十一点,顾展房间灯就关了,睡得挺早,看来自己饿肚子睡车库地板,他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这是阙东朝完全陌生的顾展,上辈子顾展和自己在一起时,顾展虽然整天挑剔,但几乎不会和自己生气,就算两人偶尔不开心,也是立刻床头打架床尾和。
但现在,自己连张床都不配有。
老婆脾气很臭,未来路还很长。
阙东朝默默叹口气,抽出自行车库门上的铁栓,晃荡地走到顾展的粉红小电驴后。
他趁四周无人,快速把小电驴的杂物箱掰开条缝,用力一撬,杂物箱锁啪一声断裂。
小电驴的备用钥匙,正静静地躺在箱子里。
这是阙东朝的熟悉顾展。
做事利落狠辣,但性格里却带着马大哈,经常忘带东西,所以钥匙这类东西,顾展一定是藏在离锁近的隐蔽角落。
他拿出钥匙,启动小电驴,驶出小区往彰城港的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