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嘉琛顿时呆若木鸡,愣了几秒后,他上前一步推了把顾展的肩,恼羞成怒道:“你不过是个辅警,懂个屁。”
顾展没想到光天化日下,竟然有人会越过警察对自己动手。
他毫无防备,踉踉跄跄地后退好几步,手上的头盔也跟着掉落在地上,往人行道边滚去。
阙嘉琛在酒精的怂恿下正气得上头,见顾展身量纤细,套在辅警制服里弱不禁风的样子,竟跃前一步,双手掐住顾展的脖子,泄愤起来。
“你说酒驾就酒驾,你是测试棒吗?”阙嘉琛满嘴酒气直接往顾展脸上喷。
顾展紧握住阙嘉琛手腕,咬牙道:“放开!”
“一次警告,马上放手。”林辛星在一旁厉声警告道,
阙嘉琛被气昏头,哪听得进去,手上力道是越收越紧。
“你们污蔑好人,我不放。”
恰巧,边上沙滩有救援队员经过,围观人群,好奇一探头立刻认出顾展,顾老弟被掐着脖子,这怎么能行,他直接拿着大喇叭喊起来:“有人袭警,纹身混混打警察啦,袭警啦。”
响亮的喇叭声夹着海涛声,一传十,十传百,现场混乱起来。
围观的人群开始指着阙嘉琛高声骂着,说他违法乱纪殴打警察,有人拿起手机拍视频,有的甚至打开摄像头直播给朋友看。
“老子什么时候殴……”阙嘉琛头偏头回骂,话没说完,只觉得小腹一阵钻心疼,是顾展用膝盖狠狠顶了过来。
剧痛让阙嘉琛迅速松开手,弓起身捂住肚子;没等阙嘉琛反应,他的膝盖马上挨了顾展的第二脚,他当场跪倒坚硬的水泥路上,双膝撞得发软。
顾展的第三脚,用的是左膝内侧,直接往阙嘉琛侧脸扫过,阙嘉琛在哀嚎中倒地,立刻被顾展一个翻身用膝盖按住,双手被别在后背,脸贴着地,不得动弹。
“警察叔叔,我错了。”阙嘉琛嗷嗷叫唤着:“痛痛痛,别打了。”
“袭警都敢了啊?给我抓到队里。”林辛星跟着扑上来,从腰间卸下手铐,直接锁死阙嘉琛。
路人的掌声瞬间盖过阙嘉琛的嚎叫,两分钟后,他被塞进警车,顾展接过好心路人帮捡回的安全帽,跨上摩托车,背着日落的最后一抹余晖,回到警队。
才六点半天色完全暗下,彰城的冬天是真来了。
天一黑,酒吧就要开张。
这几天顾展似乎很忙,阙东朝只能在中午饭点时见到顾展一小面。他总是丢下两个包子,聊上两句就记者上班。等凌晨两点自己下工回纸皮家时,顾展也早睡了,更是见不到人。
阙东朝试过清早上班时间,在小区门口等顾展。可顾展有时七点出门,有时八点,没个固定点。就算见到了,顾展也只是匆匆地交代在酒吧别打架,就走了。
他很想念顾展,打算今天晚上十点后客人少了以后,早点回家,看看两人能不能多说上几句话。
其实烤鱼酒吧这类混合夜场,晚上十点后才开始热闹,吃宵夜的中年人,喝酒找乐子的年轻人,深夜寂寞的单身贵族,各种类型的客人混杂成团,在酒精和电音的催化下,场内总是闹的爆棚。
但阙东朝的客人群体有点特殊,她们七点出头到场,十点过后几乎绝迹,都是些熬不了夜,要回家睡美容觉得熟龄少女。
阙东朝独立上工的第一天,边守株待兔大法,坐在吧台的角落,喝着冰水无所事事地等着缘分的到来。
一直到凌晨两点阙东朝他准备收工时,一位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素颜女子,坐到自己边上,语气不悦地让调酒师随便来点什么。
阙东朝第一次在酒吧里见到穿职业装的女生,也不算太年轻,便多扫了隔壁座位一眼。
女子犀利地接住阙东朝的眼风,立刻噼噼啪啪地骂起来。
骂的是她的人渣老板。找不到车钥匙,大半夜喊女生到公司拿备用钥匙,再送到酒吧给代驾。
女子骂得挺凶,阙东朝干坐一晚也无聊,便一字不漏地认真听完女子抱怨。
其实,半夜给老板送车钥匙这事的刻薄程度,和自己父亲阙林炎那些变态事迹比起来,只是小事一桩;阙东朝全当听故事,消磨时间。
女子见阙东朝听得认真,人又帅,便星星眼地问他,半夜被叫醒,睡不着怎么办?。
阙东朝能听懂女子的弦外之音,只是自己完全没兴趣。
他淡淡道,睡不着喝两杯轰炸机,回家秒睡。
非常正经。
意外的是,女子突然顿悟,吹灭轰炸机上的蓝火,大口吞完,拎起包走了。
于是,阙东朝完美摆脱开门零蛋的销售压力,第一天,卖了两杯。
意外的是,第二天晚上七点不到,轰炸机女子还是一身职业套装,带着几名女同事又来酒吧,特意找的阙东朝。
她说早上醒来,隐约记得昨天断片前,有个帅哥和自己说了句什么,回家睡得特香,晚上特意来确认,是不是做梦。
阙东朝听完只是笑了笑,没答话,让调酒师再调两杯轰炸机。两名女子坐吧台前,用吸管抿着轰炸机,又骂了一顿老板,最后,问阙东朝是不是应该远离这种工作狂老板?
阙东朝回答,是否远离的唯一标准,是工资卡数字,而不是老板是不是工作狂。
女子高呼睿智,又点了两杯轰炸机,晕乎乎地吐槽到九点多,准点回家睡美容觉。
阙东朝酒水业绩提升,售出四杯,累计六杯。
第三天,阙东朝刚吃完工作餐,还没走到吧台,远远便看见自己守株待兔的位置旁,兔子们已经在等了。
二十六岁的皮囊,三十五岁的修养,阙东朝现在就是大龄熟女杀手。
于是,阙东朝在吧台的角落,独辟蹊径地立起树洞人设,只入不出,偶尔配合职场答疑,大概就是午夜职场树洞热线级别。
当顾展按着王胖子的意思,下班后,立刻到酒吧观摩正番鸭营业时,发现吧台已经坐满了穿着职业套装的姐姐,连个位置都没给自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