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嘉琛被拘留了一夜,下午刚放出来,他便立刻开车冲到酒吧。
按照阙东朝的要求,阙嘉琛在六点半到达酒吧门口,不过整整迟到二十四小时。
酒吧还没营业,大门紧锁,他抱着黑桃A趴在大门的玻璃上往里张望着。
“阙嘉琛,你鬼鬼祟祟的趴人酒吧门口做什么!”
熟悉的破锣嗓在耳畔响起时,阙嘉琛不由自主地浑身打了个寒战,颤巍巍地转过身。
昨天揍自己的漂亮辅警,正半眯眼,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这已经够吓人了,更让他恐惧的是,自己的二哥,此时应该跑路到远洋货轮上的阙东朝,正站在辅警身后,暗眸阴森地盯着自己。
阙嘉琛顾不上考虑为什么二哥回出现在这里,只觉得这两人的视线,就像炼丹炉里的真火,多几秒,自己就要被烧成渣渣。
“咯,”阙嘉琛艰难地从嗓子底冒出一个音节,他是想喊哥的,可重压之下,却发出母鸡打鸣般的短啼。
只见阙东朝的眼尾,在自己发声后,微微眯起,这动作阙嘉琛熟悉,它意味着两个字——剥皮。
阙嘉琛颤抖着干咽下口水,想解释。
“额。”
第一个字还没落声,二哥抬手就往自己的头扇来。
阙嘉琛赶紧举手护住脑袋,怀里的黑桃A滑落到地上,粉身碎骨。
黑桃A落地的瞬间,阙嘉琛见二哥的手,落在漂亮辅警的肩上,把人往后一拖,挡在身后:“小心!”
香槟瓶的玻璃碎渣飞溅过阙东朝的小腿,瞬间划出手指长的伤口,鲜血一下涌了出来。
阙嘉琛只觉自己命不久矣。
“你的脚,哎,你拉我做什么?”顾展着急道,从正番鸭身后钻出,蹲下身查看伤口。
“不拉,受伤的不就是你了。”阙东朝边回答,动了被划伤的小腿,一点刺痛,还好。
“别动,血又要流出来。”顾展摸了摸伤口四周,两手同时抓住正番鸭的小腿。
顾展的手很凉,小腿肌肉的触感温热结实,他抬起头,杏眼水盈盈地看向正番鸭,细声责备着:“你傻吗?我穿着长裤呢。”
“酒瓶碎片管你穿什么,乱飞的时候伤手伤脸都有可能。”阙东朝弯下腰,头把脸凑近顾展:“没事,血一会儿就不流了。”
顾展看着伤口不断涌出的血,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小气;应该早点给正番鸭准备条长裤,这样就不会被玻璃碎片划伤。
“这又不是货轮,你站着别动,等着。”顾展站起身,刷过指纹锁,冲进酒吧。
酒吧门口,只剩站着不动的阙东朝,他和捂着脑袋的傻弟弟。
阙东朝食指点唇,冲着刚要想要开口说话的弟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马上,顾展一阵风似的,拎着医药箱跑出酒吧。
顾展把药箱翻的哗啦响,最后,翻出棉签和一小瓶碘酒,用抱歉的眼神看向正番鸭。
“哎,喷雾凝胶没了,王胖子没补。碘酒消毒很痛,你忍忍。”顾展轻轻吹了吹流血的地方。
伤口挺浅,顾展再多吹两下,估计就结痂了。
“没事,不用消毒,晾着就行。”
“你不会是怕痛吧?这么大一个人,不至于吧?”
顾展揶揄着,抬头看向正番鸭,他正低头看着自己,还是那种瞬间能把自己融化的温柔目光。
融化就融化吧,融化前先帮正番鸭把伤口消毒了。
顾展拿着棉棒蘸碘酒,一点一点地搽拭伤口。
“哎,哎哎。”阙东朝低声叫起来。
“我轻点,轻点,忍忍。明天有空我们就去逛街,卖长裤哦。”
顾展哄小孩般,说着,这鸭子果然怕痛,娇气。
“不买也行,省点。哎,轻点。”阙东朝嘴上不要不要的,心里却乐开花。
听顾展的口气,明天是打算带自己去逛街约会,自己哎哎叫果然是有效演技。
阙东朝开心得嘴角都快弯到耳边,跟本顾不上边上还站着个傻弟弟。
然后他看着顾展拿起纱布,一圈圈地从小腿腕,开始包扎,不一会儿,自己的小腿就被绑满白色绷带。
阙东朝有时很难理解二十岁的顾展的脑回路,迷你伤口包扎得范围巨大,绷带大概有伤口的一百倍长。
“一个小伤口,不至于吧?”
“你不是不买裤子吗,纱布临时给你织一条好了,回家我找找旧的。”
顾展回答,挪挪步伐,人挪到正番鸭的另一条腿边,又开始造裤子。
逛街约会瞬时泡汤,卖酒小顾为了省钱亲手给自己造裤子。
阙东朝仰头笑到不行,重生一世,老婆竟然还会织裤子。
直到老觉得有人老盯着自己,阙东朝才想起傻弟弟还捂着头站一旁看着。
他趁顾展低头,狠狠瞪了眼自己的傻弟弟,把人吓得后推一步,不敢动。
“这人是谁?”阙东朝问道。
“就昨天被我抓的酒驾花臂混混,阙氏的公子哥。”
阙东朝脸色一沉,上辈子顾展和阙嘉琛似乎是没有这段故事的,两人是到顾展进了阙家才认识,而阙嘉琛因为怕大哥阙嘉航,所以见到顾展也是避让三分。
看来这世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完全按着上辈子的轨迹来,比如顾展与阙嘉琛的相遇,比如上辈子的顾展,肯定不会这样蹲在自己腿边,兴致勃勃地造裤子。
顾展低头认真地缠着绷带,跟本没注意正番鸭的脸色,包扎好另一条小腿,站起身,退两步,像欣赏艺术品般,欣赏起自己现包的白色打底裤。
完美,正番鸭身高腿长,白色绷带紧小腿贴肌肉形状,偶尔从纱布缝里露出点健康的麦色,有种特殊的颓废美。
顾展伸手扣扣纱布,让美妙的皮囊再多露出点后,心满意足地回过头,看着地面被摔碎的黑桃A香槟。
被摔碎的是黑金版,进货价大几万。
顾展实在不理解阙嘉琛这财阀公子脑子在想什么,在人酒吧门口把这么贵的酒摔了是要碰瓷吗?
他张口骂起来:“阙嘉琛,你脑子是不正常?在别人酒吧门口碎酒瓶,你是要来砸场子吗?伤到人了看到没?”
“我,我。”阙嘉琛吓得不知怎么回答,他的半张脸还淤青肿着,昨天被顾展揍的,现在见顾展又开始骂人,他赶紧捂住脸颊,就怕顾展一言不合拳头又招呼过来。
“别气,你去喊阿姨出来收拾。”阙东朝抬手按住顾展的肩,安抚道:“大门口全是酒,不好看。”
“一会儿再出来和你算账。”顾展用食指点了点阙嘉琛说道,进酒吧喊人。
顾展前脚进门,后脚阙东朝就向前一步,盯死自己的傻弟弟。
惹得辅警小顾昨天气到喝酒发疯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的傻弟弟,他什么时候纹的花臂?
所以顾展嘴里的金丝框文质彬彬的男人就是阙嘉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