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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棋盘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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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衡翳不语,只留了一句“自个琢磨去”,叫郑伸更加不解,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到身后同样一言不发的涂宏骅身上。

“唉小郑哥,咱当警察的呢,最忌讳的就是在同一棵树上吊死,这家人一看就不想搭理咱,咱也没法强闯民宅是吧,再说……”

“老涂!”

涂宏骅顿时止住话头,小心地瞧了眼前面发出警示的沈衡翳,只好拍了拍郑伸的背,叫他接下来自个慢慢琢磨,便穿过他身旁跟了上去。

郑伸有些委屈,更没心思细想,只觉得队长此时估计挺嫌他的,不觉唉声叹气起来,忽地,他感觉自己的肩被人拍了两下,两个熟人都在前头走着,那拍他的人……

“晏、晏顾问?”

他转过头,虽是意料之中,但还是吓了一跳。

“嗯。”

晏景医迟疑了一下,指了指郑伸的下巴处,见他一愣,只好开口指明:

“你口罩折了。”

“啊…噢噢,谢谢!”

郑伸慌乱地顺着对方的方向把口罩抚平,正想着对方还有什么事,就听晏景医开了口:

“别想得太多,你沈队长只是想多找点机会培养你。

他如果真的嫌弃你的能力,出任务这事儿就没你份儿了。”

见晏景医看穿自己的想法,郑伸有些不好意思,又想问对方怎么办,但最后也只是点点头“噢”了一声。

晏景医又笑了笑,再次拍拍对方的肩:

“刚刚你那位同事的话也有道理,别老在一棵树上吊死,不一定代表的是一个线索,也可能是别的东西,好好结合你先前发现的,嗯?”

见年轻警察又点了点头,看着心情也好了些许,他才伸手往前拍了下他的背:

“那就快点跟上去吧,不然你沈队长真该失望了。”

郑伸呆愣地应了声,赶紧赶了上去,又回头看了眼,见晏景医仍保持原速走着,才安心地转头继续跟。

凤凰镇小路颇多,又时常见不着路牌,即使有导航也容易被七拐八拐的小道绕晕,更何况在这种小村子里,有许多都是连导航都没标明的小地方。

好在攀枝街应当是镇上的中心街道,顺着任意一条小路径直走也能走到。

说着是中心街道,可沈衡翳一路走下来,同样和其它地方一样,店门紧缩,丝毫不见人影。

“这都啥味啊?”

涂宏骅忽地打了个喷嚏,不适地揉了揉鼻子,小声嘀咕。

镇上味道很杂,其它地方更多的是平日烧火产生的炊烟味,可攀枝街却多了丝不明来源的甜腻,越往里走,味道越浓,闻得让人头晕。

沈衡翳不禁皱眉,途径香味最猛烈的地方忍不住停步,转头看向旁边的店铺。

这是一家酒吧,起码上边的标牌写的是“酒吧”,门也是关着的,可沈衡翳总觉得里面传出了动静,像是……玻璃碰撞的声音。

至于香气,虽然闻着让人恶心,但又有种熟悉的感觉,只是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而现在,也确实没有多余时间让他想这事,他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好在香味逐渐削薄,转而传来的是一阵流水声,横跨水面的小桥就在不远处,桥前挂着块路标,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是“绿林镇”。

“沈队!这!在这!”

邓文龙蹲在阴影处等了许久,见着远处靠近的身形赶紧起身挥手示意。

“查着什么了?”

沈衡翳快步赶过去,跻身入阴影中,又不往招呼后面跟着的几个赶紧过来。

“这村诡异得很!

我们几个不是比你们先进的嘛,那会子还有人,而且挺多,但是一下子全进屋了,跟听了口令似的……

唉哥们,你不热啊?”

不用想也知道,对方问的对象是哪位。

沈衡翳往晏景医那边看了眼,见他好像没有想答的意思,顺口回了句“少管别的”,而后继续问情况。

邓文龙转回注意:

“还有些奇怪的……

我觉得奇怪,就是吧,他们这村,老少虽然都有,但好像基本都是男的,反正我们进来看了一圈,没一个女的……

哦对,也有,就一个开超市的。”

“嗯,这个我们也注意到过,是这一路上唯一一家开着的店。

还有呢?”

沈衡翳抬眼朝旁边同样有话说的另一带队人问道。

“沈队,我们查到了三年前迁出人口,里面有周中正的名字。”

沈衡翳接过对方递来的文件,却发现下面还有几份。

“这几年迁出人口并不多,也就三年前超过了五个,我想着有用,就都带来了。”

闻言,沈衡翳又低回头,草草看完周中正的,又翻过另一张,顿时觉得眼熟。

文件上打印的照片模糊不清,但如果再在上面加把胡子,分明就是周中正昨日攻击的那个小偷!

怪不得那货昨天见着周中正的照片这么淡定,老乡啊。

沈衡翳当机立断一通电话打给林郁青,未等对面开口,就先提出好好看管还在医院的小偷,得到回应后刚要挂,就听到里头又传来另一个声音:

“沈队!宋函英那个小姑娘是不是想考医科大?”

沈衡翳一愣,努力回想一阵,蓦然想起先前问询死者班主任的时候,对方确实提过一嘴宋函英想报考医科大的事,立即回复:

“对,榆思年,你们那边查到什么了!”

另一边的榆思年听到答复后,和林郁青皆是交换了眼神。

她们这会到了一中保安室,先前去了周中正家中一趟,别说电子产品了,普通的娱乐设备都没见着,只有保安室这台公用的电脑是周中正能触碰的。

于是秉持着专业素养,榆思年一通检查下来,发现其它东西一切正常,只有搜索引擎什么记录都没有。

原先还觉得正常,听到另一个保安提了一嘴自个查过东西,榆思年这才意识到——搜索记录都删了。

她当即就让闲杂人等先出去,独留几名同事看着自个一通操作下来,直接便恢复了数据,完后还不忘笑着问跟来的夏潇:学到没?

搜索栏乍一看很正常,全都是些“离湖西市最近的医科大学”、“医科大学录取线”、“怎么报考医科大学”等等。

可如果真的正常,又为什么要可以删除搜索记录?况且一个保安没事搜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是突然脑子开窍,想要不负年华不负己?光看那人那样都觉得离谱。

现下看来,果然是因为宋函英。

沈衡翳听完对面汇报的情况,又吩咐几句才挂了电话,心里实在烦躁,动了动手指忍住想要抽烟的冲动,喘了口气,抬眼见晏景医好像一直往溪流方向看。

感受到目光,晏景医转过头,便见沈衡翳朝自己方向走来,开口问道:

“谈完了?”

“嗯,周中正一直在观察宋函英,包括知道她要报考医科大。”

“嗯。”

晏景医点点头,看起来毫不吃惊,沈衡翳原想继续说,又见对方依然瞧着河流,便也停住嘴,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别光看,听。”

沈衡翳抽了抽嘴角,还是不情愿地回了句“行”,又转为静下心听。

河流不急,发出的声响不大,可桥底却传来了拍水的声音,声音细小,不细听确实听不出。

“张金霞有孩子吗?”

人声再次代替流水声传入他的耳朵,沈衡翳回过神,闻言立即看向身后还在探头看热闹的涂宏骅,一个眼神就吓得他立刻跑出阴影圈,哼哧哼哧地跑了过来:

“咋了沈队,又要说啥?”

“张金霞的信息,我刚不叫你查了么,她有孩子吗?”

“嗯……哦对,有!我看看嗷…叫刘运轩,今年也才八岁,咋了啊?”

沈衡翳不答,看向晏景医,便见晏景医点头,竟摘下了口罩,从左手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便把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短袖衬衫,他把外套一递,笑了笑:

“能否劳烦沈队长帮忙拿着?”

沈衡翳刚应了声,就被对方的外套塞了个满怀,而后就看着晏景医手里拿着东西走到桥边,而后用手指比在嘴前,示意先别说话,就顺着桥边通往桥下的小阶梯走下去。

岸上几人不住疑惑地互相看了看对方,最后达成共识,冒着大太阳也想凑近瞧是什么情况。

“抱歉啊,你别害怕,我不知道这儿有人,上头太热了,所以我才下来的。”

晏景医的声音从下面传来,语气分外柔和,又极为平淡,说他不知道下面有人,在场偷听的各位自然是不信的。

晏景医听到上面传来几声脚步声,也没什么反应,自然地坐下,用手捧了把河水,又慢慢让它流回去。

“大人…也喜欢玩水吗?”

小姑娘见这人面生,但开口说话很温柔,不像别的大人那样只会用难听的声音吼她,虽然还是害怕,可还是怯生生开了口。

这个看着很温柔的大人对此又是笑了笑:

“你很喜欢来这玩水吗?”

“嗯,但我爸爸妈妈不喜欢我出来玩,我是趁他们不在才来的。”

小姑娘有些心虚,但看到这人笑得好看,不像是会责骂她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完后又小心恳求他不要告诉爸爸妈妈。

晏景医仍旧面上带笑地答应,但目光却落在了小女孩身上露出的几处殴打留下的乌黑印记。

“平常只有你一个人来这玩吗?”

小姑娘有些不理解,但还是回答道:

“不是的,还有很多人的,但他们都是男孩子,都不带我玩……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被他们的爸爸妈妈拉回家了,就留我了……”

“是吗。”

晏景医点点头,摊开另一只手,露出了里面的两颗镭射纸包裹的糖,见小女孩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便递了过去:

“给。”

小姑娘明显一愣,这还是别人第一次给她糖,以前爸爸妈妈不让吃,就算是别人给的也不例外,吃了就要挨打。

见她迟疑,晏景医便先剥开了一颗,塞到自个嘴里:

“唔,这糖真甜,还是草莓味儿的。”

小姑娘馋得厉害,犹豫了下,还是接过剩下的那颗糖,道了声“谢谢哥哥”,才小心地扒开,把糖塞进嘴里。

甜丝丝的,比之前偷摸着吃到的还好吃。

见小姑娘吃得正开心,晏景医才缓缓开口:

“你认识刘运轩吗?”

经过一颗糖果的拉线,小姑娘彻底把面前这个大人当做好人,毫不犹豫便答道:

“知道!他经常来这里玩的!”

“噢,这样啊。那你知道他妈妈吗?”

“唔……”

小姑娘认真想了一下,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下头:

“我很少见到他妈妈,但我经常听我爸爸对妈妈提她!”

“哦?是……怎么提的?”

不仅晏景医,岸上偷听的几人也不禁拉长耳朵,沈衡翳则默默打开了手机里的录音机。

小姑娘没多想,稍作回忆后,便在一旁揪了根草,起身叉腰,把草往嘴里吸了下又吹口气,抬着下巴模仿道:

“ ‘哎,那老刘家又整他媳妇了,那叫声哟,整个村都能听着,丢人玩意!估摸着是那女人又不老实,成天就想着跑!

啧,你就老实在家带那丫头片子,可别给老子学,不然啊老子也像那样整你!

老刘家还有个带把的崽要养活,老子可没那顾虑,你敢干,老子就敢打死你,完后直接扔河里头喂鱼!’ ”

小姑娘声音中还带着奶气,单听着软糯可爱,话中的内容却让在场听的人寒了心,顿时将张金霞的尸检结果联系到一块。

沈衡翳抓着手机的手握得发白,却听晏景医语气中依旧没有太大反应,反而还笑着夸小姑娘演得好,接着貌似低声又对她说了什么,可惜讲得过轻,显然就是有意不让听。

接着又听到下头传来走动声,估摸着是上来了,岸上几人赶紧又跑了回去,独留沈衡翳一个待在太阳底下晒着等人。

沈衡翳:“……”

见晏景医的身形从桥底下出来,沈衡翳递过手里的外套。

“谢谢。”

晏景医顺手拍了拍穿上,又戴回了口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衡翳总觉得衣服里传出了塑料纸摩擦的声音。

“那小姑娘……”

“她自己会回去。”

晏景医冷漠答道,仿佛方才哄孩子答问题的温柔“大哥哥”不是他。

见沈衡翳眼神有些诡异,晏景医也懒得花心思想,外套一穿就被热得产生股回去再玩会水的冲动,口罩底下默默叹口气,又抬眼瞅了一旁的沈衡翳一眼:

“还需要再回趟刘家么?”

显然不用。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个什么情况了——

家/暴。

“当务之急,还是回去继续盯着周中正,以及他的那位同乡。”

晏景医点头不语,再次恢复了原来置身事外的状态。

沈衡翳招呼着几队收拾好东西,又分着路离开。

他领着原来的几人照着原路返回,途径那家小超市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却发现那家不知何时也锁上了门,说不多疑是假,但又只得暂时离开,不忘留个心眼。

收到消息称市里来的人都离开街道了,超市里昏暗的光线下,男人才松开对老人的压制,嫌弃地啐了一口:

“老东西,差点给老子闯祸!”

沈衡翳和所长简单打了声招呼便出了村,刚上车,天上就飘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了车玻璃上。

连续几天的天气转换,众人皆见怪不怪,但还是因为这阴雨天让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压几筹。

雨下得越发大,车里的人也少有的没人说话,只听着雨声和雨刷碰撞流落的敲打声,直至过了那道进入市中心的红绿灯,沈衡翳接到了一通来自林郁青的电话,车内才再次有了声响。

“怎么了?”

见沈衡翳挂断电话后,面色明显更加阴沉,晏景医少有地主动开了口。

“吕成才不见了。”

吕成才便是那个和周中正同年迁出,被他袭击的小偷。

绿灯亮起,车速明显加快,却又要顾忌限速。

沈衡翳吩咐局里去医院等地方寻监控,地方就这么点,况且这时候才打来汇报,分明就是刚丢,跑不远。

一路警铃警灯双开,终于控制在最短时间内到达警局,沈衡翳第一时间就冲到了监控中心,其余的人也都各自冲向岗位,没人注意到少了谁的身影。

晏景医从自个工作岗位上拿了把伞,悄无声息地出了警局。

天已全黑,月色也早已被乌云遮了个精光,他撑着伞,将手伸出伞外接住了几滴落雨,看着心情不错。

海晏路到了晚上便鲜少有人路过,偶尔有披着雨衣的人骑着摩托,拎着菜匆匆飞驰,只留下阵阵轰鸣于街道徘徊。

河清小区门口的灯光依然昏暗,晏景医踏着有些轻快的步子进去,却没回家,而在另一栋陌生楼房前停住了脚步——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人就住在这栋。

他回忆起周中正档案上的住址,又想起起当时自己撞着小偷时对方逃跑的方向,肯定了楼号,走了进去。

大厅里布满了足迹,潮湿足印占了大半,这对于落了雨的时刻来说并不奇怪,但晏景医还是拿出手机拍了下来,继续朝里走。

周中正住的地方在一楼,无需电梯,他不自觉放慢脚步往里探,寻到了门牌号。

门前早被贴上了警戒线,黄白相交的痕迹警示着人们不得靠近。

可有道足迹却一直从大厅蔓延到门口,打破了这道警示,而被贴上“禁止入内”的标志也被生生扯为两半。

不用细想,晏景医迅速将这情况拍下,从微信里寻到人便发出消息,原想继续等人到再进去,却忽地听着里边传出动静。

他犹豫片刻,还是从外套内侧口袋中掏出副鞋套套上,又扯上双医用手套,打开手机手电筒,屏息打开了门。

六号楼也称得上老楼,所以房价才便宜。

周中正并不像是会认真修理住房的人,因而门在打开的同时,发出陈旧而刺耳的呜咽。

屋里的摆设和先前在照片中看到的没什么区别,仍旧乱得不成样,连阳台晾着的衣服也还好好挂着,此刻在风雨里摇摇晃晃。

突然,他身后传来动静。

吕成才瞅准机会,在这人背对自己的时刻,立即拿着东西冲上去,正想把对方一击砸晕,却忽地感觉眼前一阵晕头转向,拿东西的手被狠狠拧住。

他下意识松下手,还没等他疼得大叫,便被身后的人死死压在桌面,双臂被交叉反扣于背上。

吕成才的鼻间登时传来一股温和的薄荷味,紧接着,男人温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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