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婉转悠扬的乐曲并没有让林之遥平静下来,相反,他的心越来越躁动,身体也渐渐燥热了起来,周围时不时投来的打量的目光更是让他浑身不自在。
怎么回事,他今天也没干什么啊?
因为怕在人多的公共场合露馅,他来之前还特意吃了一片合成血片,就算是鲜血对他产生了吸引,按理说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在不断旋转的舞步中,他感觉身体越来越热,视线也开始模糊,他轻微地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生怕一不下心又踩到对方的脚。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路毅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不安分起来。
“抱歉,我得去下洗手间。”
“没事吧遥遥,需要我跟着你吗?”
“不用,可能穿的有些多了,我去换个衣服。”
婉拒了路毅后,林之遥加快步伐从人群的空隙间离开。转入走廊,人一下子少了很多,他特意绕远来到了一个很少有人会去的卫生间。
有些昏暗的暖白色灯光下,他脱下黑色马甲,挂在墙壁的挂钩上,解下了白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撤了撤衣领,松松垮垮的衬衫衣领下露出他精致白皙的锁骨,还有上面一颗诱人的红痣。
他卷起袖子,打开水龙头,让冰凉的水流到手指、掌心,再到小臂,最后用降温后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脸颊。
他抬头看向墙面上的镜子,镜子里的另一个他眼尾泛着红,晶莹水珠粘在浓密的睫毛上,整张脸都露出不自然的绯红,他从未见过自己这般模样,镜中的人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
仅仅是过了片刻,他就觉得这里的温度也渐渐热了起来,他走到另一侧,将窗户开得更大了些,让冷风直接吹在自己的身上。
外面没有什么人,几乎全校的人都在这座恢弘的礼堂里参加舞会,这里远离礼堂中央,听不到舞会的乐曲,只听得到风声和他心底躁动的声音。
他抵抗着那股莫名的燥意,脑中又不自觉浮现出秦墨寒的那双墨色的瞳孔,冰冷、危险,仿佛踏错一步就会掉入深不见底的黑洞,却又吸引着他一点点走进。
明明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秦墨寒会将注意力渐渐从他身上移开,他吸血鬼的身份也不会这么快被觉察。
可是,这却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好像那块被丢弃的饼干,随意躺在这块潮湿阴暗的角落,那明亮华丽的礼堂,从来都不属于他,他哪里来的自信,总是在奢望那些他得不到的东西。
身体的燥热渐渐消失,风吹干了他脸上的水珠,连同他的眼泪,躁动的心也在这凛冽的风中降了温,一片死寂。
他阖上窗户,风声消失了,耳边却突然传来另一道声音: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林之遥。”
他还未来得及转身,下一刻,只觉脖颈一痛,他便失去了意识。
-
“你好,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不好意思,我在等我的舞伴。”
礼堂中央,路毅放下酒杯,回绝了来邀请他跳舞的人。
他看向墙壁上的钟摆,自林之遥离开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心里逐渐不安起来。
他再次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对面席位上那个一直盯着他们看的神秘男人也不见了,当时他就觉得那人很奇怪,直觉告诉他林之遥可能出了事!
他迅速起身,离开舞会现场,在人群中辨别着驳杂的气息,沿着林之遥留下的淡淡痕迹寻了过去,最终来到了草莓气息最浓郁的地方——三楼角落里一间房门紧闭的休息室。
林之遥为什么会在这里?
据他所知,只有一些有身份的人才能借用礼堂里的休息室,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正要上前,从旁边休息室里走出一人,挡在了门前。
他仔细一看,这人很眼熟,正是林之遥的同学,柳华倾。
“你怎么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他没功夫理会眼前这人,只想快点找到林之遥,可他往哪边走,柳华倾就往哪边挡,他眉头紧蹙:
“你这人有病吧。”
“你叫路毅是吧,林之遥的室友。我劝你最好不要进去,得罪了里面的人,你可承担不起。”
“柳华倾,你到底要对林之遥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是你不能搅了他们的好事。”
他们?
柳华倾在这里,那里面的能是谁?
难道是柳华倾的哥哥,柳华夜?
他记得前辈们说过,那个叫柳华夜的人很危险,是高年级的生物老师,万一碰上了一定要小心。
不好,林之遥有危险!
他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窥不见里面的场景,也听不见里面的一点声音。
他很想冲进去救人,可若是被柳家盯上,他的身份经不起查,不但救不了人,反而会自身难保。
这个时候,能找谁来帮忙?
......
“秦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