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依心猛地一跳。
眼前一黑,厚实的玄色披风完全遮盖住了她的视线,腰间被热的发烫的大手轻轻搂住,她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猛的一下,感觉自己被带着在坑中左右横飞了起来,她就回到了地面。
刚落地,男人立马放开,走开了几步,微微躬身行礼道;“情急之举,娘子莫怪”。
赵阳冰觉得今晚简直邪了门了,是不是楚山这傍晚的风有什么说头,将军大晚上不好好呆在凉风堂和他商议正事,跑到这里救一个女人,还煞有其事帮她找婢女,自己下去救人不说,他居然还能看见将军行礼。
他跟将军数十载,见他行礼的次数用一只手数都还有富余。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被救上来的贵女一眼。
贵女大半身躯被宽大的玄色披风完全遮挡住,只露出雪白的下颚和咬的发红饱满樱唇。
徐若依视线被玄色披风遮住些许,她看见对面男人行礼的动作,她也弯腰福了一福:多谢郎君相救,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情,更何况是这种陌生人的恩情。
“我叫沈戍” 沈戍脸上的笑容大了些。
“多谢沈郎君,我是盛京光德坊的徐家女郎,待我回去以后,日后定会答谢。”徐若依又行了一礼:“我出来许久,家兄定然担心了,我先回去了。”
沈戍点点头,男人的仆从上前递给春桃一个火把。
沈戍立在原地,负手而立,望着佳人远去。
他微微揉搓着自己的指腹,柔软的女儿香似乎停留在上面。
苍鹰飞了下来,落在他的肩头。
过了一会,他才抬脚跟了上去,身后一行人立马行动了起来,只在远远护送,并不上前打扰前面的主仆二人。
“娘子”春桃紧紧贴着自家小主人走着,她把火把被高高举起,照亮回寺的路,生怕前面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徐若依自从被救出来以后心情就畅快了许多,手心疼痛也暂时感觉不到了,她看向一脸自责的春桃,心下一软:
“不怪你,是我见到那只鸟就追了出去,想着几步路而已,飞远了我就不追了,没想到竟遇见这样的事情。”
她想到自己在坑底大声呼喊春桃时,春桃正在呼呼大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实在是今天遭遇过于超出她的想象了,根本不知道从哪里生气。
“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好娘子的”春桃自责的发誓道。
待回到寺中,刚进入厢房外的长廊,已经看见许多人聚集于此,亮起的火把如同长龙一般,随着长廊蜿蜒到了她的房门口。
“阿兄”徐若依赶忙上前。
自己的兄长看到她时似乎长舒了一口气,可是秀气的眉毛仍紧紧的攥在一起。
她心下一跳,好些年没看到兄长这样的神情。
“大半夜的你去哪里了?”徐应安往日柔和的声线中压抑着怒气。
这一身脏污不说,主仆俩都灰头土脸的,难不成是去泥里滚了一下午不成?身上似乎还披着男人的披风。
徐若依看见对面的兄长面色铁青,胸脯起伏不定,似乎就快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
徐应安挥手让聚集的众人散去,空荡荡的院落里立马只余他们仨人。
徐应安眼睛一眯,看向自己阿妹的贴身女婢。
春桃“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
“你来说。”
“阿兄”徐若依心下着急,立马上前。
“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栽到坑里,被好心人救了出来,才这个点回来的。”
“不关小桃的事。”
“那你摔跤之时,她在哪里?”她的兄长面色不变,指向小桃。
春桃的头埋的更低了,整个人都伏在地上。
“春桃试着救我了好多次都失败了,后来...”
徐若依上前一步,拉着兄长往自己的厢房走去,左手背到身后,给春桃打了一个退下的手势。
徐应安冷哼一声,任由自己阿妹带着往前走。
“你是说那个好心人叫沈戍?”徐若依看见自己阿兄眉头拧的更紧了。
“正是,不知是京城哪家人士,也好准备一下答谢礼。”徐若依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还是让阿兄或者阿爹替她上门拜谢比较合适。
“是不是那日我们在摊前遇到的那个马上的北蛮?你可看清他的面容了?”徐若依看见自己的兄长霍然起身,似乎想到了什么。
“光线太暗了,我没有看清,只听见别人唤他将军。”徐若依老老实实的答道,她的视线被披风遮挡住,并没有看到好心人的面容。
她看向席上已经被折叠好的玄色披风,披风得一并还回去。
沈戍...幽州…上任不久的那位节度使吗?早年间听闻这人出身不高,将种之家,性酷毒,杀了不少外姓异族,怎么这个时候来盛京了?
烛火摇曳,徐若依看见对坐的阿兄,眉头皱在一处,似乎陷入了深思。
笃笃...笃笃...
身后传来扣门的声音。
“郎君,深夜有客求见。”门外的家仆毕恭毕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