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情绪失控的时候。
那种从心底深处生长出来的恐惧,逐渐又把他带回到精神受刺激的夜晚。
“他就是一个冷血动物,他生来就被世界抛弃,一个偷窥抢走别人幸福的人,有什么资格…”他想说活着,可是现在沈时已经死了。
当年的事,过错方确实是沈时。
沈缺没有任何要为他辩解的意思,也没想着为他洗白。
“那么,我的亲生父亲,您,对于我,有什么话说呢。”
对于沈时极端的愤怒,已经将易平消耗殆尽。
那一句“对比沈时,你就是一个懦夫。”扎进心里的刺,拔不出来了。
沈缺这么陡然一问,易平瞬间哑口无言。
做得了什么,有什么话来说,好像都是无济于事。
当年面对沈时的压迫,易平可以在香江直接冲着领地者发火,肆无忌惮的辱骂殴打还有…枪杀。
可如今,看着身上特质和沈时尤为相似的沈缺,他倒是有些哑语。
生而不养,养而不教。
“我不知道你是我的孩子,当年你来了之后,我拿了你的头发,我才知道了结果。”
易平无言以对,这件事情上他有着极大的,不可逃脱的责任。
“可是,我母亲,从来没有和沈时发生过关系。”
沈缺一字一句的慢慢陈述,想让易平知道这里面的真相。
易平听见后先是不可置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沈时那就是一个败类,所有人的劣性根他都有,你说的这些,你自己信吗?”
后来看见沈缺面不改色的抽烟,似乎又刺激到了他的那根神经,突然发疯:“我明明看见了,他将你母亲囚禁在了巨大的玫瑰庄园,还在会所包厢里,肆无忌惮的强迫你母亲和他接吻,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
沈缺不是来看人发疯的,更不想被人这么转移怒火。
“话说到这里,你爱信不信。我希望你撤销申诉,拿了赔偿金带着你的侄子好好的过日子,放着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在地下拳场打拳,是你这么一个品行端正的人干的出来的事吗?”
这才是沈缺的主要目的。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在这里的时间却是消耗的有些久,自己今晚能把这些说通,明天或许还能去看一下那场比赛。
易平沉默了许久,他的眼神落在沈缺身上打量了更久。
沈缺不在意他的目光,这次过来只不过是因为贺会脑子发疯罢了。
许久后,易平回过神来,淡然说道:“真像呀,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就待了十几年,还能这么像吗?”
“所以请你尽快做出决定,你应该自己也清楚你在上诉过程中有多么的艰难。”沈缺突然间有些不耐烦,又低头盯了一眼手表。
易平突然陷入了回忆,也是某位沈先生,坐在这个位置,和他谈判:“我会给你三百万,她决定了,要和我回香江。”
只不过当年他抬手打在了沈先生脸上。
那人擦了擦嘴角的血,不耐烦说道:“这是最后一次。”
而现在,听着同样刻薄,无情的话语。
经过了多年的挣扎和无情的欺骗,他似乎终于是认清楚了现实。
“好。”
就让一切先结束吧。
“我答应你,我会带着易忠走的。”
终于,沈缺的心情突然开心起来了。
贺会要的是什么,让自己和大陆彻底断绝关系,将自己留在了香江。
好吧,也就如他所愿吧。
那明天,就去看看比赛吧。
为自己。
沈缺收回还放在茶几上的长腿,站起身和易平对峙着,易平这才发现,沈缺比自己还要高一些。
为什么呀,不过又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
看到沈缺准备离开,易平又想挽留一下:“吃碗面吧,像之前一样吗?”
沈缺喜欢吃他煮的面,他知道。
沈缺喜欢在面里加两个蛋,他也知道。
现在用着微弱的理解,去挽留一个其实不太相熟的人,其实是件很蠢的事。
“你母亲还有些照片,你也可以带走。”
沈缺这一刻心情是复杂的。
有的事情很简单却被感情添加而复杂,让人做出蠢猪的事情来。
沈缺拿好自己的东西,带给易平的礼物还放桌上。
“不用了,我吃过了。”
易平知道话里的意思,也没多说其他。
只是看着沈缺出门,听到关门的声音。
客厅的灯太晃眼了,视线渐渐模糊,只能看清楚那些礼盒的大概。靠墙的身子滑落渐渐蜷缩,只能依靠着自己。
脑子里想的全是:“我母亲,从未和沈时发生过关系。”
错了!错了!
全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