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打算看第三遍的时候,卡卡西回来了。
他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应该是凯仙仙、或者阿斯玛老师告诉他的吧。
嗯,回来了也好,回来了就离她远点吧。
只是她又少了个地方可去了。她把他给她的宿舍钥匙放回了他家。
他这么聪明,应该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不想连累他。
但她忘了,他其实也有犯傻的时候,就像在她避而不见时,执意买了很多东西放在她门外。
茜每次都能他走了,再出去拿,心里还是挺感激他的,至少她又可以好几天不出门了。
但茜忘了,宿舍挨得太近也是有坏处的。
在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天没动弹,也没心思开门拿东西时,卡卡西上来了。
从窗户里进来的,登堂入室。
一进来就看到了蓬头垢面的她,迷迷瞪瞪地从床上爬起来。
“啊,卡卡西,你来了啊。哦,有事吗?没事的话,就下去吧,我好困,我还想接着睡。”
卡卡西注视着她,眼神里满满的心痛与心疼。
“穿好衣服,洗把脸,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去什么地方啊?我懒得去了。”
“不,你得去。”卡卡西难得语气强硬,但马上又放软了。“就当是为了我。”
我也不想为了你动弹呢,我现在感觉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对你也一般了呢。
茜嘟嘟囔囔地不想起来。
卡卡西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单膝跪地,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抚上了她的脸,痛心疾首道:“不,你不要这个样子。你现在这样,和你师公当年一模一样。他也是哪里都不愿去,什么都不想吃,整天懒洋洋的,也不想和人交流,什么话都不说。就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茜眯起了眼睛,许是弃用已久的医疗神经,又启用了。“师公当年和我现在一样吗?”
“对。”
“那后来呢?”
“后来。”卡卡西似是在回忆,变的麻木,仿佛不是茜提起,完全不想回忆。“有天我回到家里,他就死了。自杀的。”
“刻意把你支开吗?”
“也许是吧。”
“所以,你是怕我也会自杀吗?我不会的。”
“他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了我还这么小,不会抛下我。到最后不是照样抛下了吗?”
“你在怨恨他吗?”
“曾经有过。但现在,只是可怜他。可怜他坚守了心中的信念,却无人理解。”
“还真是和我现在一模一样啊,不过我也不求有谁能理解我了。”
“不,茜,你不能这么想。父亲,我当时也无法理解他。直到他死后多年,才有人点醒了我,告诉我他做的都是对的,只是大家现在还没有办法理解。你看,一个人死后多年,仍旧会有人能理解他。那么他只要还活着,不就能等到理解他的人出现了吗?”
茜看着卡卡西,淡淡地说道:“所以你就活了下来。因为你要等到能理解认同你的人出现,是吗?”
卡卡西半是心痛半是慈爱地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头发,道:“我的等待是有意义的。我等到了你,这不好吗?”
茜看着他,觉得眼眶里的泪腺也开始恢复了。
“我对你,这么重要的吗?”
“非常重要。”
“你是相信我的吗?
“一直相信。”
“你不怕被我连累吗?”
“茜,说什么连累啊。我更怕你不让我和你一起去面对!”他抓住她的手,按在心脏上。“能感受到吗?我的心跳。如果你还要推开我的话,那才是我惧怕的。”
炽热的、有力的心跳随着掌心源源不断地涌来,茜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感受到了。
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呢
热热的滑落在脸上
哎
原来是眼泪啊
我的眼泪有这么热的吗?
出事之后,我不是一直都没哭出来吗?
原来,原来是能让哭诉的人,还没有回来啊......
茜的灵魂被唤醒了
她扑在卡卡西的胸膛上,嚎啕大哭,泪如雨下。
仿佛一个委屈了很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哭诉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惊讶自己居然积攒了这么多眼泪,在一夕之间,全部爆发了出来。
总之,总之卡卡西那件衣服不能要了,他后来也洗了个澡。
两个人拿着食物去人少的野地野餐了。
茜痛定思痛,连食欲也一同恢复了,她大吃特吃,立志要把这些天损耗掉的营养全部补回来。结果卡卡西把自己的那份都让给她了,只让她慢点吃,别噎着。
等吃完后,又带着她去了个地方。
刻有琳、带土名字的慰灵碑,也是当年第七班第一次组建的地方,还真是令人感慨呀。
虽然琳这些年来,茜一直都有跟着卡卡西去她坟前送花,即使卡卡西不去,她也会去。
但带土前辈这里就来的没有那么勤了。
只是还在卡卡西宿舍寄宿时,会跟着一起来,然后在一旁打坐,等他。
现在想来,她确实低估了带土前辈。
“能在那个时候,就拥有超越众人的远见思想。带土前辈,如果木叶像你这样的人能更多一些就好了。”茜真心感叹。
一旁的叶子有些奇异地响动,茜猛地回头查看,问卡卡西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卡卡西去看了看,说什么也没有,应该就是风。
我变得有点太敏感了呢。茜无奈地笑笑。
之后他们又去看望了旗木朔茂的坟墓,茜很郑重地为他鞠了一躬,心里满满的都是许诺。
我一定会好好爱你儿子,对他好,照顾他的。请伯父在天上监督。
有了卡卡西的陪伴,等待时机也变得没有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