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看起来冷漠稳重,可依旧带着一丝少年人的不羁与狂妄。他脸白得快透明,五官俊俏端正,浑身透着一股诡谲感。
方平呼吸不畅,怀疑这人是古代是死神。杀气……太重。
忽地,死神驻足。
停顿片刻,轻轻转身。方平瑟缩了下,还好没和这人对视。如果不小心对视的话,恐怕他会吓得晕厥。
他发现为何会觉得诡谲的原因了。
这个人的眼睛漆黑如夜,脸却异常的白,一举一动都有点僵硬,仿佛还不太熟悉四肢。
“哐当”一声,铁栏没开开,黑衣金腰带冷漠美男竟无意前额撞了上去。
方平:“……”
想笑不敢笑。
美男心理素质非常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平静地打开铁栏。
方平:“……”
没看错的话,这人直接掰开了锁着他的铁栅栏。力气这么大么。
还好男人一本正经打开竹篮,方平才有点相信这个人是送饭的。
方平盯得太直白,冷脸男虽没看向方平,但怔住须臾,似乎有点不自在。方平心情微妙,也有点不自在,错开视线。
菜不错。
方平差点流口水,比他在楚府吃的都要好一点。
他拿起筷子,发觉一旁放着熟悉的精致瓷瓶。方平心情复杂,暴君这么担心他膝盖的伤么。
可能是什么策略,试图打感情牌,再杀了他。
方平刚要夹菜,菜被冷脸男抢走。他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这难道就是暴君惩罚他的方式吗!让他看着美食却吃不了呜呜。
冷脸男敲了敲冰冷僵硬的地。
方平吞咽了下,犹疑地拿起瓷瓶。见冷脸男神色平静,他心情复杂地开始上药。
这人挺俊俏,可惜脑子似乎不好使,人家都脱裤子了,居然都不避开。方平只能尴尬地当着这个人的面撩起外面的衣袍露出腿和膝盖,由于过分豪迈不小心直接撩到大腿根。
美男终于意识到他直勾勾看着不太合适,侧脸错开视线,耳廓染红。
方平很尴尬,差点就彻底走光了。他也没想到这个官吏这么没眼见力,感觉这人也还未及冠,年岁不大。
上完药,才把饭还给方平,之后将铁栏安回去,然后眼帘低垂,提着竹篮淡定离去。
等人走远,方平收回视线。不知为何,莫名熟悉。他咬唇,可能是暴君身旁侍卫,因为也嗅到了冷香。
[好高冷hh]
[饭还不错]
饭挺好吃,吃着吃着发现隔壁牢里的人伙食和他好像不太一样,方平不敢声张,悄悄自己赶紧吃掉。
吃完后,开始看隔壁牢房的人吃。隔壁牢房的犯人:“……”
“方平?”犯人筷子一顿。
方平反应了好久才模糊认出,似乎是那个大太监。
[是他]
[快看你对面]
[我去,这不是皇太后么]
[还有嬷嬷,俩人关一起的]
[嬷嬷好惨(笑哭)做犯人还得伺候皇太后]
方平心里一下子很安心,一起在牢里吃饭,有种大团圆的感觉。
[是啊(笑哭)陆原的头也在京城]
[1111]
大太监失笑:“没想到你也进来了,你家公子没帮你打点么?”
嬷嬷瞄了方平一眼,平淡道:“以为你也死了呢。”
方平:“……”
他忽然感觉不太好,冷汗直冒。如果只是因为摸陛下而得罪陛下,即便是被关起来,应该不至于被关在这里。
四周关押的都是反贼,是不是暴君已经知道他是王爷的部下了。
方平欲哭无泪,可是他有多层身份啊。
他原本一点儿都不希望暴君看到楚怜留的东西,然而现在万分希冀暴君闲着没事干去楚府溜达,发现那棵树下的木匣里的“教程”。
虽然“教程”很让方平火大,但能够证明他并非王爷党。
方平一直一声未吭,大太监等人这才发觉,方平“变”哑巴了。大太监理了理苍白凌乱的头发,平静道:“被毒哑总比没命强。”嬷嬷也赞同,但瞅见方平身上的衣裳时,神色骤变。
“从哪里偷的,赶紧扔掉。”嬷嬷低声警告方平。大太监也紧张起来,怀疑有什么内贼想陷害他们。
连皇太后都有些不安,几人一同喊着,然而无人理会。他们只能先歇息,但都对着方平身上的衣裳虎视眈眈,怕连累到他们。
见方平不以为然,大太监挑眉:“公子不在了。”
方平:“……”
有病吧,都一起当狱友了,还要往他心窝痛处戳。
“圣上残暴无情,并非你的公子。”大太监继续道,“你莫要妄想爬龙床。”
方平:“……”
他当然知道暴君不是楚怜。方平心情复杂,也有点奇怪,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皇太后在牢里应该吃苦头了,头发似乎比之前更白,脸上皱纹更多。看得方平都有点起怜悯之心,这时才意识到嬷嬷和大太监仿佛也苍老了许多。
另一侧忽地有人起身,方平心下一惊。
没认错的话,是想哄走他玉镯的半仙。半仙之前看上去还挺俊朗,跟三十多的人差不多,可现在……这个快入土的老头真的是那个神采奕奕、骗他镯子的大仙么。
不知道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如此苍老,就像是搞了某种邪术后的反噬。
没多久,又来了好几个狱卒送东西。这次是每人一个碗,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么液体。
反派们都不想喝,可似乎在惧怕什么,一口气忍着喝了,喝完还露出恐怖的神色。方平惴惴不安,他蜷缩手指,嗅着难闻的碗里的气味,不想喝。
[《反派》]
[笑死,确实是反派,站在楚怜和暴君的视角]
[主播别喝,他们几个喝完状态不对劲……]
狱卒有些不耐烦,敲了敲方平的铁栏。
方平深深吸了口气,绞尽脑汁思考对策。忽地不远处传来皮靴声,方平迅速瞄了眼眼前的狱卒,他们穿得是普通布靴,身上的衣衫也简单一些。
那个脸白如纸、眼黑如漆的诡谲帅哥来了。根据装扮,勉强猜测他的等级高很多。
这次他没有避开视线,直直地看着方平的眼睛,方平的心猛然被什么攥住一样,浑身如坠冰窖,冻得他动弹不得,头皮发麻,心底产生莫大的恐惧。
男人平淡收起视线,眼帘低垂,轻轻摇了摇头,其他狱卒也似乎有些惧怕,点了点头,没有难为方平,把东西收走了。
这些人走后,气氛很久都没恢复正常。
方平大气不敢喘,看来冷脸男地位挺高,手段挺狠,连皇太后都有些惧怕他。
昏昏沉沉睡了很久,外面有人敲铁栏。方平有点不耐烦,但意识到自己在坐牢,讪讪地揉了揉眼睛起身。
无意中和冷脸男对视一瞬,莫名感觉对方眼里似乎有些……心疼。
方平:“……”
别这样,他会怀疑这人是楚怜马甲的。不过,这个人看起来情窦未开。方平想,做什么都别别扭扭,想关心也不直说,也不直接做,一切都得方平来悟。
与早些时候一样,依旧逼他先上药再吃饭。
方平满头黑线,他膝盖没有上过保险,咋这么关心。他不太喜欢涂这个药,太疼了。这次方平背过身,直接解开衣袍,只着里衣褪下裤子。
里衣有些长度,能勉强遮到大腿根。但因为涂药动作,隐隐约约会看见不该看的。
方平有点心虚,假装涂好药穿上裤子,看到冷面男面上绯红眼神飘忽,悬着的心落下来,好的,成功转移了视线。
还没等他多得意,刷一下裤子被拽下去。冷面男动作太过决绝,旁边悄悄旁观的犯人们都倒抽冷气。
以为方平被杀了,原来没有啊,虚惊一场,只是被扒了裤子。
大太监等犯人:“……”
方平面红耳赤,还没来得及生气,腿上就生疼,冷面男正冷漠地按着他给他上药。方平疼得龇牙咧嘴没忍住哀嚎,愤怒地盯着这个神经病一样的男人。
男人抿唇赶紧给方平涂药,涂好后闭着眼睛解开劲装扔方平身上,遮住他冻得颤抖发红的身躯。
之后男人冷淡地逃也似的走了。
望着奇怪男人的背影,方平:“……”
搞得跟事后被渣男抛弃了似的。
走得真急,竹篮都没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