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道:“听说是去了京城。”赵家母脸色一变,手里茶杯还端着,就急急地问道:“他在京城还有亲人吗?”
另一个婆子接口说道:“并不是,夫人,好像就是一个和他婶子相处得挺好的街坊领居还是友人的,因着那小子读书读得好,就把他带去京城了……哦,好像是他婶子求着人家带去他的。”
刘婶心道,这是家里穷,没什么吃的,养不活了,投奔了京城大亲戚去了。
也难怪刘婶这么想,连赵家母知道,这种情况早些年在当地很常见,她自打跟着赵家老爷去打理庄子,就见过不少那种人家。从前老村附近常常被水淹,有几年连年洪涝,很多人都把孩子送给人口少一些的亲戚家寄住,要不然可能会饿死,但这庄楚生的亲戚把他送给邻居、友人,那可是有点意外了,跟卖了也没什么区别吧?
徐氏道:“那就是说,这书生此前一直在京城读书?那不知道他读书读得怎么样?”庄楚生不像赵家赵青,因着祖上根基是商户身份,读书也是为了家业,如果是农户出身的,如果读书,到是可以走科考这条路。
那两个婆子都笑道:“哪里还怎样,不是混不下去回来了吗,如果真是能有点学问,也不必回来咱们这小山村了!”其中一个婆子道:“我亲戚家的孩子,也没读那么多年,还有了一身学问呢,现在在县城里的学堂做先生,边教书边考科考,那才叫书生呢!”
赵家母闻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让两个婆子先下去了。徐氏道:“姐姐,我看应当是他没读成书,这才又回来了,不然借着京城的友人,再京城谋份差事也比回小村子好啊!”
赵家母道:“他必然也是奔着那条山路来的!”
徐氏一怔,刘婶也愣了愣,问道:“夫人何出此言?”赵家母冷哼道:“从这小子从小的举动就能看出来他工于心计,你们还看不出来?”徐氏道:“姐姐的意思是他攀着京城的友人攀不上,又想着回来勾搭柳家?”
“可不是嘛!”刘婶恍然大悟道:“可能连他家婶子也是这样,我听说他和他婶子还有好几个亲戚,都借住在柳家,既然一起住,吃喝肯定也是蹭的。”
“他读书一事无成,还不是想蹭柳家的光儿,可柳家那丫头偏偏还真吃他这一套,真是……”
赵家母边说,边恨得牙根发痒,徐氏也在旁叹气,刘婶跟着着急,她倒是急着另一结果:赵家母什么时候才能把那柳家丫头给放下啊?
徐氏道:“要不然,还是找人去说和一下,我寻思……”
“我去找她!”
赵家母正等着听徐氏出谋划策,没想到秦红叶忽然从里间房里出来了。想来刚才她在旁边偏房,已经把事情听了个清清楚楚。
刘婶见秦红叶出来,忙给她让座。
秦红叶对徐氏和赵家母说道:“不如我去找柳家姑娘,跟她好好说一说,说不定能让她对表哥回心转意。”
“红叶你去?”赵家母满脸疑惑,秦红叶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去做媒呢?再说现在秦红叶还是赵青的房里人,柳倾雪连这点还不知道呢,若是说不好,恐怕惹恼了人家就不好了。
赵家母眉头紧锁,徐氏开口问女儿道:“你要去,有什么好办法吗?说给我们听听。”徐氏是知道这个女儿的,从小跟着自己,虽然阅历浅,但说实话,徐氏私下里觉得她比赵家母这个姐姐强,最起码考虑事情不会颠三倒四,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秦红叶道:“我是这么想的。现在既然柳家那姑娘已经不认可表哥了,再找媒人去说媒,她肯定没等媒婆说,就开始抵触,加上你们说的那个外地穷书生死缠烂打,她哪里有心思考虑跟咱们家恢复关系?”
一番话不疾不徐说下来,赵家母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点,徐氏点头道:“那你去,又要做些什么,才能让柳家姑娘认同你呢?”
秦红叶道:“姨娘、娘亲,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单独去找她,我跟柳家姑娘年纪相仿,很有共同语言,我先只和她聊些别的,让她信任我之后,我再规劝她,不要和那书生厮混,想来看在我们的情谊份上,她或许也能信听几分。”
赵家母沉思道:“如果她知道你和青儿的关系,会不会妒忌?”
秦红叶笑道:“这个姨娘不必担心,我先不表明身份,只和她以姐妹相称,待到时机成熟,再跟她说明一切。再说如今男子三妻四妾都属平常,我自然是不会跟她争什么身份,况且以后总是要见面的。要是我和她提前就相处熟悉,说不定她还能在这期间品度到我的性情,安心嫁到咱们家来。”
的确有许多这种先例,姐妹同时嫁给一户人家,就为了将来共同持家相夫教子,这可比外头找的,不和自己一条心的妾室强多了!
赵家母的眉头终于舒展开,问秦红叶道:“孩子,姨娘最放心的就是你,要不然也不会放心把青儿放在你这里。你倒是说说,你打算怎么和那柳家丫头结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