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一走开,庄田立刻说道:“东家姑娘,我们还是去看看别的书院吧!”柳倾雪点头,和庄楚生一起上了马车,她刚才就看出庄田没看好这家学堂了。
马车咯哒咯哒沿着小路离开仁德书院,柳倾雪忍不住跟庄楚生抱怨道:“不是说这家书院很不错吗,这个样子也叫有前途?”
庄楚生沉思了片刻,笑道:“我有些明白最有前途和考取功名之间的区别了!”
柳倾雪看向庄楚生,他笑道:“这家仁德书院的学子,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如果想要巴结权贵,谋求一个前途,来这家学院倒是个路子。”
柳倾雪嗤笑:“难不成这小县城一个小书院,还搞这种腐败吗?难道要巴结同窗,去人家家里做个管事什么的吗?”
庄楚生摇头,正色道:“非也。没听说还有学子的亲戚在京城做官吗,还有什么王爷的门生,这些门生的家人有些可能还留在本地,通过同窗交际就能一步接触到王爷跟前的人,如果能仰仗这样的背景,哪怕是帮着说句话,对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你指的是科考作弊?”柳倾雪问道,脑子里忽然想起从前知道的那些关于科考时代的一些黑料历史。
在这个没有监控信息也不能速递的时代,科考里说不定有不少都是可以作弊的。
庄楚生:“未必全是作弊,真正有背景的人也不需要作弊,一些没背景的就是想多结交些好友,路子多了到时候办法也多,遇到事情了哪怕是送礼,也得找对人不是?”
捐官大概就是一种,不必科考,花钱买官,上任后再收刮民脂民膏,这样的路子,还非得结交一些官宦子弟不可。
这么看来,仁德书院还真是关于前途最“好”的书院!要前途,来仁德,看样子说得一点儿没错。这种书院,只要交够了束脩,就能来,同窗之间轻松就能结交到外面其他人想尽办法也结交不到的人。
柳倾雪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担忧地说:“照你这么说,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是一点出路都没有了?”如果有钱还强些,要是没钱,就更完蛋了。
庄楚生道:“否,不是还有一家要功名的毓秀书院吗,并不是所有路都堵死了的。”
总要选些真正通过科考的人才,不可能都是不能干活儿的酒囊饭袋,那还怎么绵延维护江山社稷?
“近几年上头管得严了,新帝登基,查处了一大批贪官,剩下藏起来的也不敢冒然露头,现在要是能读书,还真算是个不错的机会!”庄楚生笑道:“回去告诉家里的孩子们,抓紧这个寸金的机会,头悬梁锥刺股的劲儿头都得拿出来才行!”
看他说得满不在乎的样子,柳倾雪忽然冒出个念头,那书生自己呢?难道没抓住这个机会吗?
她想问,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庄楚生盯着车窗外看,并没注意到她的神色,片刻后说道:“毓秀书院到了。”
柳倾雪下车一看,这家书院还真是没有仁德大,但气氛却迥然不同,站在门外都能感觉到一种肃穆。
门房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听见柳倾雪等表示要进书院看看,还特地跑走去问院长,很快又回来打开门,看样子是得到了许可。
柳倾雪跟他道谢,这年轻的门房忙回礼道:“几位不用客气,我也是书院的学子,今天轮到我值班而已,院长让我跟诸位表达歉意,他现在有事在身没法亲自迎接,但已吩咐让我带各位看看,书院有规定,进来之后不能大声喧哗,几位里面请!”
三人赶紧连声答应,柳倾雪暗道,学子轮流当门房,倒是有些新鲜。
不过这样好像也能省些钱,仁德书院的门房是外雇的,也是像帮工一样每个月领工钱的,另外看样子还有不少婆子负责打杂,大概要比这毓文秀书院多不少费用。毓秀书院连打扫也得是学子轮流吧?
柳倾雪有不少问题,但碍于刚开始人家说不许大声说话,便没开口问。事实上,他们三个连大气都不敢喘,除了因为后生的嘱咐,还因为这书院的学习气氛真是相当的“浓郁”,看那些路过的堂室里面,学子们不是在奋笔疾书,就是在整齐划一地背诵,三人都蹑手蹑脚,生怕弄出一点动静。
三人走在年轻后生的后面,跟着溜了一路,将书院四处看了个遍,地方虽然没有仁德大,学堂的房间却是一间不少,好像还多一些似的。
快回到进院的地点的时候,后生忽然开口说道:“我们书院的学子人数,是全县最多的,夫子也都很有名,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听他说话音量和在院门口没什么区别,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只是不让大声喧哗,说话还是可以的。
因见毓秀书院没有那么多休憩的地方,庄田首先发道:“歇堂的时候,学生们都去哪里啊,我看人数这么多,全出来的话,院子就站满了人吧?”
“歇堂?”
门房后生闻言顿了顿,淡然答道:“我们没有歇堂这一说,整天都在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