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车夫在旁嗤笑了一声,只觉得两个妇人毫无见识,连官商之交都不知道,就拿自己跟赵家比,真是不自量力。徐氏也那眼角打量两个妇人,心里对她们除了鄙视就是嘲笑。
可被两个妇人这么质疑,管事官员还真有点禁不住了,他偏袒赵家如果说在背地里,那是丝毫不用顾忌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有些不好了。万一真在百姓中大规模的传播开,造成不好的影响,县太爷肯定要找他这个源头算账。
管事官员忍了又忍,换了一副口气说道:“我们也是本着官家职责为民做事的,既然你们都家里有事,不去公堂也是可以的,但当街闹事总是不好,如果我们不管,大家都跑到街上打打闹闹,岂不是乱了章法、民纪?到时候可就不是调节纠纷那么简单,给你们安个‘乱民’的帽子,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我们也是为你们好……”
他巴啦啦说了一大堆官腔的话,最后总结一句:“既然都是邻里间的小事,本官今天就宽空大量地处理,不收口食费了,但你们自己都要解决好了,不要让本官再看见你们当街吵闹!”
两个妇人大乐,立刻虔诚地保证以后一定遵守礼仪法规,要是一开始不提这另一百钱的报官费,两个妇人还为前头那出诊费颇为沮丧,现在忽然听见增加的一百钱不收了,她们乐得简直比白捡钱还要高兴,看管事官员点点头,她们一下子溜得没影了。
管事官员叫来了另外几个官役,看样子就打算要走了。
柳倾雪便问道:“怎么,大人,我这边的事你不管了?”管事官员四处扫视了一圈,撇了撇嘴,对柳倾雪敷衍道:“你们这边又没有吵起来,都是和和气气地说话,肯定都能自己解决,用不着我们处理,等你们要真是搞不好打起来了,再来找我们也不迟。”
一旁官役当中倒是也有不满的,一个官役说道:“大哥,咱们真就这么走了?忙活了这么半天,好歹要点口食费啊!”他说着,打量了一下赵家母等身后的那辆马车,口里说道:“管他是谁,怎么也得给一份口食费,不然咱们中午吃什么,我还想去那个什么麻辣汤面家吃一锅呢!上次吃完好不过瘾,到现在想起来都流口水……”
这官役显然是不知道赵家母等的底细的,更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麻辣汤面家的东家正是眼前的柳倾雪。
那管事官员瞪了这名官役一眼,斥道:“你少说两句吧!”说完,理了理衣袖,自己先在前头走了,剩下的官役三三两两地跟上。
柳倾雪已经想到眼下定然又是跟赵家以往的关系网有关,心里略感无奈,但想到那两个妇人倒是因此少拿了一份报官费,想来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在她看来,其实两个妇人出急诊费已经算是得到教训了,没有必要再让她们付什么报官费。
赵家母依旧着了魔一样对着柳倾雪念咒,柳倾雪丝毫不理会,回头正想吩咐帮工们拿起东西离开,忽然见刚才的两个妇人又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她们讪笑着来到柳倾雪面前,对她说道:“东家姑娘,刚才那出诊费一百钱,你就帮我们付了吧……”
柳倾雪惊讶道:“为什么?”
妇人们笑道:“你看你上次都帮他们付过一次出诊费,也不差这一次了,我们家里也的确没有钱……”
柳倾雪奇怪道:“这就是理由吗?”她不觉得因为自己给秦红叶找过一次大夫,这次就要再帮着赵家母找一次大夫,况且还不是她找的。要是让她来,她根本不会帮着赵家母找什么大夫,告诉完秦红叶有病找大夫看她就准备回家的,至于秦红叶等怎么处理,她根本不会管,也不想管。
还有这两个妇人反复强调自己家里没有钱,她们没有钱她就得给赵家母付钱找大夫吗?不是这个道理吧!
见柳倾雪拒绝,两个妇人又露出可怜的模样,说道:“今天是我们错了,但我们也是听你说的要去找钟大夫,我们是为了帮你的忙,情急之下做了不该做的事,谁知道会碰见个骗子……”
“骗子?你们说谁是骗子!”赵家母听见这里实在忍不住光火起来,她受不了自己跟柳倾雪倾诉衷肠的时候被打断,那些官吏好不容易走了,这两个没见识的穷鬼又出来捣乱!
赵家母喝道:“你们说谁是骗子,再说一次?”两个妇人不服气地还嘴道:“难道你不是装昏?你还……”
柳倾雪趁着她们吵成一团,用眼神示意帮工们搬起东西快走。帮工们都是很会看眼色的,平时也是训练有素惯了,眨眼的功夫就麻利地从巷子里一个接一个走出去了。
柳倾雪跟在后面也要走,却被赵家母和两个妇人喊住,柳倾雪回头道:“你们吵吧,继续吵,一会儿自然有人帮你们报官,处理纠纷,我可不想跟你们沾一身腥!”
经历过刚才,两个妇人已经有些草木皆兵,完全没了往日家长里短八卦搬弄是非的劲头,听见柳倾雪这么一说,两人立刻闭了嘴走开,只留下赵家母等继续呼唤柳倾雪。
柳倾雪一边快步走,一边喊道:“告诉你们,别跟着我,要是再纠缠我,就真去报官,我可不差钱,更不怕你们赵家,不服咱们就公堂见!看看那些官差能不能一直护着你们不管!”
柳倾雪走得风一般快,赵家母,徐氏还有秦红叶哪里跟得上,待要回身去坐马车追,眼看着柳倾雪跟在她家的帮工们后面钻到小巷子里消失了身影。
想来如何也追不上了,赵家母恨不能再倒在地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