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和方子特别人性化地安排了今日工地延迟开工,所以整个山头的帮工们也都聚集在萍儿和长树比赛地点。
现场差不多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连没挤到近处的围观者,也在远处山坡上找到了好几处位置聚集。
刘婶带着儿子长树早早就等在柳倾雪指定的空地处。
长树因身为参赛者受到了不少关注,人们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底下。
长树穿得是刘婶特意给他准备的衣裳,这身衣裳是长树相亲的时候才穿的,青布短汗衫配上一条垂丝长裤,鞋子是厚底的软布绣纹,连同头上那红色的绑带,让长树在一群衣着朴素的村民和帮工中看起来很精神。
除了有点不太像干活的样子,没别的大碍了。
刘婶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时不时扫向长树,心中颇感得意,她自以为给长树打扮得挺光彩夺目,尤其是长树头上的红头带,简直就像是胜利者的标志,随风飘扬得如同刘婶脸上的神情一样张扬。
长树倒是有些羞赧,因人群中混入了不少娘子,其中不少还是很年轻的姑娘,跟着家里兄长一起过来看热闹的。长树虽然不敢回望,但他知道这些姑娘全都在看他。
这是长树有生以来头一次被这么多的女子围观,以往最多是媒人带着女方家人来相看他,女方家人成员也多是姑姑婆婆姨娘之类,这让忽然见了姑娘本人,还是这么数量的姑娘的长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长树竖着耳朵听,但所有人都在说话,其中还有不少大嗓门的男子,很难从中分辨出任何单独一处的声音,长树只得垂着脑袋作罢。
刘婶就不一样了,她就差有条尾巴翘起来了,十里八村的人都来看比赛,这等下长树获胜以后,还不得彻底出了大名?
她从儿子们小的时候就对他们寄予厚望,盼着两个儿子能出人头地。而此时此刻,就是现在,今天,不是做梦,长树这不就是要当中成为闪耀的星辰了吗?
刘婶的嘴都快裂到耳朵根子了,只因她和长树站在场地中央,周围还搁着看场地的帮工,没有办法和人□□流,要不然刘婶早就想带着儿子绕着人群巡视一圈了,让那些村民们再近距离的好好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看看长树有多么让人喜欢。
“儿子,你今天可是出尽风头了!回头咱们家得让媒婆把门槛踏破,等你赢得了这份牢固的帮工活儿,娘再给你挑一个各处都出众的姑娘,你这辈子就什么都有了,到时候那些先前瞎了眼看不上咱们家的,你就带着媳妇去他们面前走走,保管让他们家的女儿难受死!”
刘婶低声在长树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显然已经不知道怎么高兴好了。
长树本来听见刘婶前半截的话,心里还是挺期盼的,但听到后来,又勾起了旧日里那些不愉快的记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不满地对刘婶说道:“娘,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起这些干什么?万一让他们听见了,岂不是要笑话我?”
刘婶笑道:“现在谁还敢笑话你,也不看看是谁站在这里这么闪眼?”她眼看长树沉着脸要闹脾气,忙安抚道:“听不见听不见!他们听不见!咱们在这儿都听不见他们嚷嚷什么,他们哪里能听见咱们说什么?况且我声音还这么小……”
长树听见刘婶如此说,脸色方好了一些。
刘婶和长树母子俩在场地内正得意的时候,殊不知场地外的人群,对长树母子的评价,却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艳羡。
虽然大批村民都来围观了,但他们都是听说是柳家工地要进行什么比赛,还不禁止外人观看,这才过来看热闹的,许多人根本不知道要比什么,是谁比。
但显然马背村的村民是认得刘婶母子了,他们看清后就在外圈嚷开了。
“居然是刘家那大儿子来柳家比赛?这不是笑话吗,他家那儿子不是什么都不是吗?怎么能比得过柳家的帮工?”
“我听说柳家参加比赛的帮工也是新来的,还是个姑娘呢,听说要是赢了,这姑娘就得离开柳家,换成刘家这个儿子来上工!”
“哦?原来是竞争柳家帮工位置的,柳家已经这么难进了吗?还得赢了比赛才能来帮工,哎呦,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谁家招个帮工还得比一比!看来柳家真是大伙儿眼中的香饽饽啊!”
“谁说不是呢,要是换成我,有这个机会,说什么也要比一比的,听说柳家吃得好住得好,工钱高,还能时不时去县城买东西,真是让人眼馋啊!”
“……哎哎哎,我是听柳家的帮工亲口说的,今天比赛的是刘家的大儿子和大女儿,柳家东家姑娘要从中选一个做帮工,谁赢了谁上!”
这个了解情况的村民的话一说出口,顿时吸引了周边的人,他们七嘴八舌问了一番,这才知道了缘故,皆是惊叹,竟然是一家子的儿子和女儿比赛,那不是更有看头了吗?
“是啊。”自称认识柳家帮工的村民笑道:“听说柳家东家姑娘是想看看到底男子的手艺好还是女子的手艺好!”
听说要比试女子手艺,众人又是惊叹一番,感慨柳家做事果然与众不同,柳家连女子竟然也开始收做帮工了不说,还要让女子跟男子竞争,真是闻所未闻啊!
“看来以后真是不能再小看家里的女人了……”另一个村民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