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朗红着脸辩解:“当然不!若是不能亲自登顶,便是剑道魁首,也不过欺世盗名之辈!”
“那你问这些作甚?”
“我……”柳元朗吞吐道:“我想给阿眠姐姐买得一席之位,好让江湖人不敢轻看她。”
“而且……”而且什么柳元朗并没有说,他只是记得很清楚,当年海棠花树上,少女摇晃着双腿,愉悦憧憬道:“以后,不仅是新云榜、美人榜,便是太玄榜,我江轻眠也要用尽一生,势必登顶!”
百晓生淡淡看着柳元朗,边挑了一个卖相极好的梅子,递给了一旁的寒无衣,边道:“我劝你不要多此一举,江轻眠未必情愿。”
“为何?”柳元朗不安地问道。
“诚如你方才所言,若不能亲自登顶,便是剑道魁首,也不过欺世盗名之辈。她江轻眠又怎是能屈名此辱之人。”
“我认识的江轻眠,宁可失意潦倒一生,也不会在剑道一术上允许丝毫作假。”百晓生望着一旁风起吹晃起暖黄色的竹条灯笼,微微叹气道。
“百晓生阁主,也认识江轻眠?”
“几面之缘。”
“也是,您和江城是至交好友,定然也见过她……”
少年离开后,冷清的街道上,只有寒无衣和百晓生二人。
百晓生打破这长久的寂然,轻轻开口道:“我接到书信,武陵盟大会,他会从苍山赶来参加。”
寒无衣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威胁道:“百晓生,你别想打他的主意!我告诉过你,这江湖上的事情,我不想让他掺和一点!”
“是他,想要来见你。”百晓生摊手无奈。
“何必相见!我会去信一封,让他安守苍山!”
说罢寒无衣愤然离开,百晓生无奈地摇摇头,他百晓生是百晓声,又不是万事通?江湖人,江湖事,恩怨总难了,旧愁未去,又添新愁三五两……
秋风起,虞城的枫叶落下来,行人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百晓生一路顺着红枫树,去往蓑烟雨的虞城别苑。
蓑烟雨正慵懒地躺在花窗下的贵妃椅上,怀里躺着一个美少年,正捧着一本诗卷一字一字如珠玉般的声音,念给蓑烟雨听。
旁边还站着一位美少年,手里拿着扇子轻轻地为蓑烟雨扇风,书案旁一个同样有姿色的少年,正一丝不苟地画着蓑烟雨的画像。
画中的美人,虽年过三十,却依然美得夺魂摄魄,松弛慵懒地气质,透着一种对生命的雍容。
瞥到门外的声音,女子眉眼划过一丝诧异,稀罕道:“你怎么来了?”随后拍了拍怀里少年的腰,吩咐道:“送些茶水过来。”
百晓生轻轻一笑,调侃道:“天机阁里再怎么叛变,也唯有你最令我安心,南北两地各安置了六十七所别苑,几乎各大名城里都有你的宅子,里面也是各色各样的少年。”
“你知道的,我这人没什么野心,一生无所好,唯爱些金银和少年。”
蓑烟雨扶了扶鬓上有些斜歪的发髻,道:“而且只能是17岁的美少年,青涩,懵懂,乖巧。”
“我也没什么本事,只能教他们一些武功剑术。若是将他们一个个调教出息了,参加武陵盟在江湖博得些名气,上个新云榜太玄榜,也不枉在我和他们相识一场。”
方才离开的美少年恭敬地递上了两杯茶水,然后安静地退到一边。百晓生抬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不禁感慨道:“要说享受,还是你会啊,这样难得的茶叶,便是天机阁也不过几两。”
说完,他狐疑地看了一眼蓑烟雨,只见女子懒懒掀了眼皮道:“不过占了你一些茶叶,何必这般抠搜。”
“这么多年,你心里就没有什么念念不忘的故人吗?”百晓生坐在榻上单手撑着额头,颇为好奇道。
蓑烟雨莞尔一笑带着些暗讽:“我可不是你,能念着一个姑娘七八十年,人生在世,有什么忘不掉的,短短三万天,及时行乐最要紧。”
百晓生目光怔松了一会,并不说话。
“不过,倒是真有一个人让我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
“哦?谁啊?”百晓生一脸新鲜稀奇的神色。
蓑烟雨在百晓生的耳边低声呢喃了一个名字,百晓生脸部抽了抽,想骂又骂不出来,这厮可真敢,她第一次见那人时,对方也不过是小孩子,竟然这样起觊觎之心。
“你若是敢指染他,寒无衣非得跟你拼了命。”百晓生嫌弃地远离了她一些距离。
蓑烟雨扶额无奈道:“所以,我也就只能想想罢了,不过,我听说他今年好像也会来参加虞城的武林盟?怎么,寒无衣舍得他掺和这江湖的浑水。”
提起这事,百晓生就心里起了一股烦扰,无奈道:“她自是不情愿,可这颗棋子,我还有大用。”
说罢,他手里捏着的一颗黑棋,放在了榻上的棋盘上,黑白对立,黑色的棋子占据大好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