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半娘眨了眨眼睛,俏皮道:“你知道,姨不好这口,要说真喜欢,还得是江城小子那样的。可惜了,熟人不好下手,姨姨我又秉承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一直对他敬而远之。”
说着话题一转,她不无羡慕地瞪着寒无衣:“你说你这丫头,命怎么这么好,能嫁给一个我徐半娘都睡不到的男人,跟姨说说,你俩好事成没成?”
寒无衣有些不自在,道:“没成,你知道,后来大婚时,他走了。”
徐半娘瞪了她一眼,泛酸道:“糊鬼呢?你知道姨姨我问的是什么!”
寒无衣有些不悦了,有些逼急了的样子,道:“人都死了,还提这些做什么?”
徐半娘以为踩着她痛处了,当即不敢再说了,便看了看院子里的人,笑的像风情摇曳,道:“那姨姨问你,这都过去十年了,你就没找到一个合眼缘的。屋外那小子是你护着的人不?我可不信你给百晓生这么卖命,跟姨说说,你俩是不是有点意思。”
寒无衣瞪了她一眼,斥她的为老不尊:“姨,你不要信口胡说,我护他是因为他的身份,你知道的,他对冀州很重要。”
徐半娘才不管朝廷天下的事,她只管自己的快活,和身边人的快活。她瞅着萧缙隔一段时间便望这边看一眼,而且放着她这样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不看,反倒是目光快要黏糊在寒无衣身上。
有意思,年纪虽然小了点,但好在有可塑性,喜欢什么样就能调教成什么样子。
“喜不喜欢这小子?姨帮你说说?”徐半娘揶揄地撞了她的胳膊。
寒无衣忍了一口气,道:“姨,适可而止,他十九岁,我比他大八岁!”
徐半娘撇撇嘴,道:“大八岁而已,又不是大十岁,怎么,你该不会真打算,替你死去的师兄守身如玉一辈子吧。”
寒无衣真的冷了脸,拿着剑往一边躲,心里骂着她和百晓生真是半斤八两,最配不过了。
徐半娘叹了一口气,心里也骂道:“小古董,像谁不好,非要像你爹那个装腔作势的老古董。当年嘴上说的好听,对我姐没有非分之想,转头还不是把人给娶了,姓江的还真是每一个好东西……不过江城的话,倒还是不算的。”
外面的日头一点点从树梢上溜走,暴晒的热浪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夜里的寒凉。
二十里外的密林里藏着三大营的眼线,他们脱去了军装,伪装成附近庄稼汉子,蹲在山沟处大口大口吃着林中摘的野梨,大口大口的吞咽声响起,汁水顺着下巴往下滴落。
一个虬髯的汉子擦着脖颈里的汗,骂道:“他娘的,都入秋了咋还跟蒸笼似的,老子这汗衫就没干过!”
小队的头领瞅了一眼囫囵吞梨的军汉,从他怀里抢过一只梨,在裤腿上蹭了蹭便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迸溅在口齿间,这才勉强压下心底的烦躁之意,道:“这杨羡风到底在打哪门子主意,都几天了,还不急不躁地呆在那破茅店里,真他娘邪门了,不知道还以为他被女人勾住了魂。”
“要不是咱们在这日夜守着,还真以为人跑了。”吃梨的军汉含糊道。
“跑他奶奶个腿!”头领将没吃完的梨核砸向军汉的头上,气得站了起来道:“三大营的暗哨基本都来了,这小破山沟别看寒碜,指不定哪处就藏着人,众目睽睽之下,除非他杨羡风长了翅膀飞走了,不然别想躲开咱们日夜蹲守的哨卫!”
忽然,一阵急促的鹤唳声响起。
一个黑影如魅般蹿出,送来了茅店的信息。
“杨羡风动了,分成了三队人马,一处官道朝北,一处绕山朝东,一处野路朝西。”
头领暗中思索着,官道朝北是瀛洲大营,但杨羡风明知这条路埋伏最多,肯定不会走官道。绕山朝东便是定州和司州十八寨的地界,野路朝西虽然绕远了些,但若有瀛洲杨家的人接应,倒是最为保守的一条路。
“头,萧缙在哪队人马里?”虬髯汉子问道。
头领摸着下巴沉思道:“我估摸着,应该是走朝西的野路。”
另外一处灯火明亮的营帐里,立马的谋士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会猜北,一会猜西,座上那虎背熊腰的莽将听得脑壳疼,摔了酒杯喊停了这群酒囊饭袋,对着一旁眯眼的白衣小将道:“季鹰归!你说,他们走哪条路?”
白衣小将睁开了眼,正是此前在虞城暴露身份和寒无衣在枫林酣战一场的季鹰归,只见他痞笑道:“以我对杨羡风的了解,他一定会绕山朝东。”
“不可能吧,绕山朝北那可是定州咱们的地界,他敢往这岂不是自投罗网。”一个谋士连连摆手反驳。
“他杨羡风是什么德行?在座诸位没有比我季鹰归更了解的,死地虽险,但堪一搏,越是最不可能的,他杨羡风就会越可能。”
上席的莾将犹豫了一会,最后下令道:“六成兵力调过去,死死围住关口,不许给我放走一只苍蝇!”
“不可!”季鹰归阻止道:“将军不但不能调兵过去,还要佯装兵力前往官道和野路追击,而关口只需稍备兵力。”
“格老子的,那样人就跑了!”莾将骂着季鹰归丝毫不留情,完全不在意他是萧万里器重的亲信。